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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6月16日,戈登做了一次體檢。年輕的醫生告訴他,他將被轉到本寧堡,被列為適合有限勤務者。就戈登的理解,這位醫生的理由是:「神經上的損傷恢復起來很慢,像我這種傷殘程度的老兵如果退役,將會獲得一大筆補償金。再多留我幾個月,我的情況無疑會好轉起來。」

  戈登打電話給他的父親告知他這一消息,卻激起了他父親的滿腔憤慨。「他向我指出我已經受了兩次傷,而現在呢,用他的話來說,是個殘廢。他覺得我已經做了所有我應該做的,現在是該讓我回家的時候了。」然後他命令兒子把他這個口信告訴軍醫。

  儘管有點難為情,戈登還是照父親說的做了。戈登詳細解釋了他是如何從父親那兒得到這個想法的,並申明他與這個想法沒有任何關係。

  「滾開!別胡扯了!」醫生大聲呵斥,意思是他忙得很。

  「我父親叫我告訴你,如果我被送到了家以外的任何地方,他都會過來帶我飛到華盛頓,而且,必要的話,他會到參議院扒光我的上衣給議員們看。」

  醫生的臉拉了下來。戈登知道這招奏效了,也許他在想:「哦,上帝呀,我正需要一個密西西比的參議員。那可是張飛過太平洋的機票啊。還是放他走吧。」

  那位醫生說道,「好吧。把你列為完全殘廢,可以馬上退役了。」他叫人給戈登領了一套新軍裝,帶他到牙醫那兒補好了牙,並讓人給他結了帳。

  戈登進了田納西州萊巴嫩的坎伯蘭大學學習法律。除了美國軍人人權法案中規定發給的津貼外,他每月還能取200美元的全殘補助金。他說:「我是個富有的學生。」同時,他也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在取得法學學位之前,他就通過了密西西比的律師資格考試。「於是,我成了一個仍在就學的擁有執照的辯護律師。」畢業後,他在南部的路易斯安那州為幾家從事石油產業的大公司工作。

  1951年,他在墨西哥的阿卡普爾科度假時認識了貝蒂·露迪歐。一年以後他們結了婚,搬到了路易斯安那州的拉斐特。後來,他們有了5個孩子,其中有4個是女孩。「我意識到我沒有足夠的薪水來滿足貝蒂的需求,」戈登說,「於是,我開始自己幹了。」

  他開始從事一種高風險的生意:買賣石油租約,投資期貨交易。他成功了。如今,戈登一家在拉斐特有一所住宅,在帕斯克裡斯琴、密西西比、新奧爾良和阿卡普爾科都有公寓。他身上的疼痛仍舊沒能消除,走起路來有些困難,但戈登夫婦卻大享了好兒孫的福氣,他們夫婦依然相愛,他們喜歡拿自己開玩笑,過著幸福的生活。

  「在陸軍裡的那幾年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在3天的採訪結束後,我問他。

  「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3年,」戈登回答,「這3年對我產生的影響是驚人的。那時候的戰友情誼是我所擁有的最有意義的東西。我活下來了,這真是太幸運了,更幸運的是我曾與這群傑出的兄弟共同戰鬥。」

  1991年12月,戈登在格爾夫波特的《太陽先驅報》上看到了一篇報道,說的是荷蘭艾恩德霍芬的簡·瑞特塞瑪市長拒絕與諾曼·施瓦考將軍會面,因為這個美軍指揮官在海灣戰爭中「雙手沾滿了鮮血」。瑞特塞瑪評論施瓦考時說,「是他策劃了盡可能多地殺人的辦法。」

  戈登給瑞特塞瑪市長寫了一封信,信上說:「1944年9月17日,我參加了解放你國的最大一次空降行動。作為506傘降步兵團E連的一員,我在一個名叫索恩的小鎮附近著陸。第二天我們開始向南行進,解放了艾恩德霍芬。在執行任務期間,我們遭受了傷亡。戰爭中是不可能不流血的。我們在各種各樣的防禦工事裡呆了兩個多月。我們像動物那樣住在戰壕裡,穀倉裡,什麼苦都吃過。天氣又冷又濕。儘管有這麼多不利條件,我們仍然頑強地堅守著歷盡艱辛才拿下來的陣地。

  「當鮮血從侵佔你們城市的德國人身上流出時,荷蘭的平民們並不像你這樣反感流血。我們遺忘得太快了。歷史已經不止一次地證明,如果你們的德國鄰居週末感到沉悶或他們的高爾夫球場有點擁擠的話,荷蘭就有被再次侵佔的可能。

  「請別讓你們的國土再被列支敦士登或梵蒂岡吞噬了。我不想再回去了。現在,你們還是好自為之吧。」

  喬·托伊中士描述了他的戰後經歷:「我在巴斯托涅中彈後(因為這次負傷我得到了第4枚紫心獎章)經歷了一系列的手術。一個主要的手術就是右腿膝蓋以上的截肢。在這之後,我又做了兩次手術,都是為了去除我上部胸腔中的榴霰彈片。為了取出彈片,手術從我的後背做進去的。

  「我是1945年12月15日結的婚,那時我仍在大西洋城的醫院裡。1946年2月8日,我從陸軍退役。」

  醫院為他開具了80%殘疾的退伍證明。戰前他在一家鑄造廠當鑄工,但現在,帶著一條木頭假腿的他已經無法勝任原來的工作。他在位於賓夕法尼亞的雷丁的一家紡織廠找到了工作,後來又在伯利恒鋼鐵廠做了20年磨工。

  他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常帶男孩子們去打獵,釣魚,但我從不拿槍——我總是擔心摔倒。你知道,如果有什麼東西絆住了這條假腿,我就完了,但我會帶他們去打鹿和釣魚。每年我都和他們到加拿大野營。」

  從1946年起,他的假腿有了很大的改進。托伊覺得退伍軍人管理局醫院的醫生對他很好,始終為他使用了最先進的設備。但他確實也有點兒不滿,他想要兩條腿,一條在假腿的聯結處能夠稍長一點兒。但醫生卻說一條已經足夠了,「我的體重不能有任何變化,否則這該死的玩意兒就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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