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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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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們的這種感覺尤為強烈——那些在托科阿時是二等兵,後來在戰鬥中成為下士和中士的弟兄們——他們在E連生活了整整3年。軍官們有來的有走的,不過他們中有許多作為2營或506團的幹部繼續和E連保持著聯繫。但是,能夠見證和說明E連每一天經歷的卻只有溫特斯和這些軍士們(除非住進醫院)。是他們把E連弟兄團結在一起,特別是在巴斯托涅森林中遭遇的令人生畏的槍林彈雨中,在攻打福伊而斯皮爾斯尚未取代戴克的關鍵時刻。無論是根據文字材料還是實際情況,威廉·埃文斯、詹姆斯·代爾、卡伍德·利普頓和弗洛伊德·塔爾伯特等軍士長都是公認的軍士領袖。 1945年9月30日,塔爾伯特中士住在印弟安納的本傑明·哈裡森堡的醫院裡。他給溫特斯寫了一封信。他雖然遠不是韋伯斯特那樣的作家,但他是用自己的心在寫,而且他道出了每一個曾在E連服役的弟兄的心聲。 在信中,他說希望能有機會和溫特斯一起交談,因為他有許多事想要告訴溫特斯。「我想說明的第一件事是……迪克,曾在你手下當兵或和你並肩作戰的每一個弟兄都愛你,而且永遠也不會忘記你,你靠自己的領導贏得了這一切。你是我做夢都想遇到的最優秀的軍人。 「一個人從戰爭中獲得的某些東西從別的地方是不可能獲得的。我似乎總是在增強自己的自信心或別的一些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但你明白為什麼。 「好了,就暫時寫到這裡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要是能和你一樣的優秀就好了。戰鬥中,你的我的榜樣,是我的動力。那個我們都認識的小少校用兩個詞來總結你的為人,說你是』他所認識的最勇敢、最無畏的軍人』。我非常贊同他的判斷。他也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不過我對他說你是最優秀的。我願永遠跟隨你,即使是去地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時,我知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溫特斯對弟兄們懷有感情與弟兄們對他的同樣深厚。1991年,他總結E連的歷史和意義時說:「第101空降師由許許多多優秀、堅強的連隊組成。但是,第506傘降步兵團E連更是出類拔萃,因為弟兄們之間是通過一條特殊的紐帶而彼此緊緊相連的。 「這種非常特別、純粹和親密的感情是在托科阿訓練營地時,在索貝爾上尉施加的壓力下萌發的。在那種壓力下,弟兄們得以生存的惟一辦法就是團結起來。後來,軍士們搞兵變靠的也正是緊密的團結。 「承受了訓練的壓力之後,E連在諾曼底為取得對猶他海灘的控制權而爭取關鍵性的戰鬥任務又遇到了新的壓力。在戰時,圓滿地完成了一項任務所得到的獎勵是另一項艱巨的任務。E連在荷蘭——巴斯托涅——德國的征途中圓滿地完成了一項又一項艱巨的任務。 「E連的弟兄們在訓練與戰鬥中共同承擔所有的壓力,結果,在他們之間建立了一條永久性的紐帶。」 §第十九章 戰後生涯 1945年—1991年 E連兄弟中,有48位為國捐軀,有100多人受過傷,其中許多人受過重傷,不少人受過兩次傷,有幾個受過三次傷,一位受傷多達四次。大多數人都受到過精神上的壓力,而且通常是很嚴重的壓力。所有的弟兄都把他們視為最好的青春年華交給了戰爭。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習慣于戰場上的打打殺殺,迅猛的作戰行動早已是家常便飯。他們在戰前幾乎都沒有上過大學,大多數人掌握的本領只有一個——步兵作戰技術。 戰後,他們決心挽回失去的時間。利用美國軍人人權法案這個被老兵普遍讚譽為美國立法機構有史以來制定出的最好的法案,他們迫不及待地進了大學。他們盡可能快地結婚生子,開始創造自己的生活。 他們很成功,主要是因為他們決心大,有抱負和工作勤奮,部分也歸功於他們在陸軍這三年裡所學到的東西:他們學會了自信、自律和服從,他們能夠忍受各種出乎預料的艱難困苦,他們具有能夠和其他人協同工作的團隊精神。他們曾自願成為空降兵,因為他們想與最優秀的人並肩作戰,並使自己也成為最優秀的人。他們成功了。在退役後的生涯中,他們對自己的要求也絲毫沒有降低,他們同樣也成功了。 他們具有岩石般的性格。他們出生於1910年到1928年之間,是大蕭條中的孩子,歷史上最偉大的戰爭中的戰士,戰後快速建設的直接參與者。他們接受了大兵法的賜予,但並未就此止步。他們走出了自己的路。他們中,有幾個成了富翁,有幾個擁有了相當的權勢;他們幾乎都建起了自己的房子,從事著自己的工作,養活著他們的家庭,過著好日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充分利用了他們在戰爭中為之奮鬥所保存下來的自由。 讓我們還是從受過重傷的人說起吧。沃爾特·戈登下士在巴斯托涅時背部中彈了,癱瘓了。在英格蘭的醫院裡,他無助地躺在T形支撐夾裡待了6個星期後,下肢開始有了些感覺。為他療傷的斯達迪厄姆大夫經常站在床尾拿話激他:「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懶漢,戈登。」戈登也總是生氣地跟他頂嘴。由於斯達迪厄姆醫生不願放棄他,一直千方百計地救治他,戈登說:「當時,我根本就沒想過我會變成一個沒有希望的殘廢。」 支撐夾拿掉後,斯達迪厄姆扶戈登練習走路,其實只不過是挨著地面拖著腳走。到1945年春天,戈登被列為「能夠行走的傷員」,乘坐醫療船回到了美國。他在美國亞特蘭大的勞森總醫院緩慢地恢復。歐洲戰場上的戰事結束時,他還在這個醫院裡。無論是走、坐還是躺,他都要忍受著背上的傷痛。他什麼體力活也不能做,很顯然,他對陸軍已經沒用了。6月中旬,他的父親問他什麼時候能夠退役,戈登做出的惟一回答只能是「我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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