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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的美國士兵都被德國所誘惑,韋伯斯特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態進入德國的:他不喜歡德國人,他認為所有的德國人都是納粹,但他也不完全相信宣傳中說的集中營之類的暴行。他發現德國人「面部表情過於嚴厲」。他覺得法國人「死氣沉沉甚至正在腐爛」,但德國人只是「一隻失去戰鬥力的老虎,舔著傷口,但這只是暫時的休整,它的胸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時刻準備著捲土重來。而且它的確做得到」。

  但即使是韋伯斯特也不由得被德國人所吸引。4月14日,他在給父母的信中寫道:「迄今為止我對德國人的印象是整潔,辦事高效,遵紀守法,」他們是經常上教堂做禮拜的信徒。「在德國,每個人都出門勞動,把士兵在野地裡挖的戰壕填平,不像法國人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比起英國人和法國人,德國人更乾淨,更進步,更有進取心。」

  上級下達了不准與敵國國民親善的命令。除公務外,士兵們不得與任何德國人交談,甚至包括兒童。這明顯違反人的本性的荒唐命令是不可能受到擁護的。可軍官們,尤其是那些憎恨德國人的軍官們都想千方百計使這一命令得以執行。韋伯斯特就對福利中尉過激的情緒感到忍俊不禁。韋伯斯特寫道:「福利成了反親善政策極度狂熱的支持者,他甚至下令要求將所有的煙蒂都『拆卸檢修』(就是撒碎後再四散丟棄),這樣德國人就無法享受美國煙草了。」

  韋伯斯特還回憶起他和福利挑選民宅過夜時發生的事。「我們走到後院想仔細看看時,一個『可怕』的場景映入眼簾:兩個美國步兵正友好地同兩個德國姑娘交談。這一下子激起了福利的反親善狂熱症,將他倆一頓臭駡,『惡劣透頂、令人髮指、嚴重違規、絕對禁止』,然後命令他們離開。這兩位風流男子意識到得執行反親善政策,不容辯解,只好悶悶不樂地離開了。」

  現在讓我們暫打住話頭,以E連為例看看作為征服者的美國人的作為吧。在德國,他們任意取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這決不是說他們在德國姦淫婦女、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從他們強佔民宅過夜而不給任何補償這點來說,他們的確是無視了德國人的財產權,但至少在他們離開以後,德國人回來時會發現,他們居住過的地方或多或少還算完整。當然也存在一些強xx、虐待個別德國人和搶劫的現象,但事實上,二戰中的其他征服軍,日本人、德國人、或許絕大多數的俄國人也會做同樣的事,只不過方式不同罷了。

  韋伯斯特講述了一個道破實質的故事:「裡斯對尋找女人比交換雞蛋有興趣得多,為搜尋更多的雞蛋,我們又向西走了1英里,來到一個沒有美國兵的較大的村莊。像麥克裡裡那樣,裡斯對母雞顯得極不耐煩,卻對女人發生了極大興趣;甭管多大年紀、長得怎樣,只要是女人,他都會對我說,『她長得不錯。嗨,夥計,她可真是個寶貝兒。韋伯,上去說說話,真他媽的!』不過,一來因為我生性靦腆,二來那些德國婦女看上去好像全都不諳世事,我也就不理會他那心急火燎的樣子。另外,德國女人不會在鄰居看得到的公眾場合對敵人表示友善,她們的友好或許只會出現在室內或晚上。最後,我們到了一個農場,一個豐滿的農家少女跟我們打了個招呼。裡斯笑了。我拿了一些雞蛋後,裡斯還在不停地朝她使眼色,並且給了她一枝煙和一塊巧克力,眼看愛情之花就要綻放在D號乾糧(一種新發放的食物包)和切爾西麵包構成的美妙花園裡時,我關上門走了出去,在太陽地裡等著他。裡斯出來時,只說了句『落空了!』回家的時候,我帶著滿滿一頭盔的雞蛋,裡斯卻帶著一顆破碎的心。但對那個農場,裡斯仍不死心,『還真是一個親善的好地方呢。』當天晚上在6點的宵禁令實施之前,他又去了一次那個農場,依然無功而返。」

  如果裡斯是一個俄國、德國或是日本士兵,這件事也許就不會這樣收場了。

  E連乘坐卡車從莫米昂來到了魯爾礦區。101師在萊茵河西岸駐紮下來,對面就是杜塞爾多夫。2營的防區北起斯吐爾塞伯格、南到沃林根,其右側是82空降師,該師正面是科隆。

  這裡與其說是前線不如說是佔領區。各排沿萊茵河設置了前哨,人員散居在各個小村莊的民宅裡。這裡,雙方時不時地會有一些零散的炮擊,但沒有出現輕兵器的交火。

  每晚都有弟兄放哨。二等兵奧基夫在這裡站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崗。那晚他與同在莫米昂加入E連的二等兵哈裡。拉格一起在堤壩邊上挖好的散兵坑裡放哨。突然,他們聽見「砰、砰、砰」的聲音。奧基夫在拉格耳邊小聲說,「你呆在坑裡,留一個位置給我,緊急的時候我會跳進來。我到堤壩上去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奧基夫後來回憶道,當他上了堤壩,「我什麼也沒看見,但那聲音卻幾乎就在我頭頂上。突然,一個小型坦克的炮口破霧而出。我大喊一聲,『站住,誰?』接著就準備跳下堤壩,跳進拉格待的散兵坑裡。」

  坦克裡傳來一個聲音:「我們是幾個英國兵,我們迷路了。」奧基夫命令那人下來接受檢查。那人照辦了,是個英國中士,他說,「上帝呀,美國人,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我們半夜從那個該死的堤壩出發,但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剛才是什麼聲音在響?」奧基夫問道。

  「哦,那個呀,」這個英國人回答,「我們的一根鏈條出了毛病,每小時只能開行2英里。那是它著地時發出的聲音。」奧基夫建議中士讓他坦克上的同伴下來,走在坦克前面,否則他們在前面的關卡處還會被盤問。中士表示同意。奧基夫回到了散兵坑,高興地看到拉格一直用M-1步槍做著防守準備。這個小插曲讓拉格和奧基夫對自己有了信心,感到自己已經開始摸著門路了。

  又一個夜晚,在沿著河岸的另一個地方,奧基夫和一個新加入的二等兵詹姆士。韋靈一起值勤。30歲的韋靈來自西弗吉尼亞,總以E連中年紀最大者自居。而奧基夫恰巧是年紀最小的。儘管韋靈剛剛加入E連,但他已是老兵了,他曾在突出部戰役中受傷,從英國的醫院出院後自願加入空降兵,一天中跳了5次傘,全部合格,成了101空降師中的一員。

  他們正站在齊腰深的散兵坑裡放哨時,一輛10噸卡車沿著公路飛馳而過。奧基夫大叫了3次「停車」,沒人理會。一共9輛大卡車組成的車隊,一輛緊跟著一輛伴隨著發動機的呼嘯聲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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