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九四


  「局勢的變化是沒有完了的時候,我不能說得太詳細。現在你到處轉轉,你想打誰的嘴巴,你就打好了。打誰都行,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打誰都行?」

  「對,打誰都行。我到了你那裡,你打了誰就把他指給我看。多尼,你現在可真讓人刮目相看啊。布拉克斯坦那股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他要我在邁阿密那裡接他。在那裡他可以把會談的結果情況向我作更多的介紹。

  「幫我一個忙,」他說,「叫托尼給我帶一條領帶,一件襯衫。不能穿得像賓夕法尼亞州的鄉巴佬,我要穿得筆挺筆挺的。」

  他讓露易斯接過電話。

  「你好,多尼,明天打算幹什麼?」

  「像往常一樣過星期天。」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晚餐吃點什麼?」

  「還不知道呢。」

  「明天是復活節呀。」

  「我知道。可是,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朋友再在一起過復活節呀,你知道嗎?」

  「啊,我們來安排。」

  我對最近一些電話的內容開始作一番思考。如果勒菲蒂或孫尼再把事情湊到了一起會出現什麼情況?在P.J.克拉克飯店那一回,我和拉裡·基頓在一起的時候,拉裡被人識別出來,暴露了特工的身份,這事有人告訴了勒菲蒂;什麼時候他們會得到芝加哥黨徒的消息,說托尼·坎特是個特工呢?回頭再想一下,在布魯克林的吉裡店鋪裡,我曾經逮捕的那個傢伙會怎麼樣呢?他會不會在大街上碰到我把我認出來呢?還有代號ABSCAM行動中的那艘船,目前又有羅基這件事。

  在黨徒裡,正是親密的朋友會殺掉你。我成天和勒菲蒂待在旅館裡,一天24小時不離,稍有一點疏忽就會被覺察。我好比在槍林彈雨之中,時刻要巧妙地躲開。

  我和羅西在邁阿密機場接到了勒菲蒂。在談判中,墨拉及其一夥失利,我很順利。

  「事情了結了,」勒菲蒂說,「不再談了。他們失敗,到處都是失敗。紐約、邁阿密、芝加哥——到處都失敗。注意羅,我花了5天時間,幹了我該幹的事,就是為了這個。」

  「太好了。孫尼現在高興嗎?」

  「別提,高興得像魯娜公園大放光彩。是啊,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大家都很滿意,我很高興。」

  「對了,勒菲蒂,我們忙這麼多日子,不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嗎,對不對?」

  「我們受些損害,就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錢不多。但是,我們今天有了權力。我寧可要權而不要錢。這些傢伙都弄到了錢,可是他們不知道要錢幹什麼。他們到哪兒?誰也不受他們管。他們還有他們的副官。可是副官們又找誰啦?」

  「那幫人仍然歸勒斯蒂管嗎?」

  「誰都歸勒斯蒂管。全國都是這個章程,到處一樣。老闆只能有一個。」

  「是這樣嗎?」

  「誰也代替不了他。」

  我們到了悌維爾旅店的鋼琴酒吧。勒菲蒂對我們說:他、孫尼、喬伊·馬西諾以及尼基·桑多拉在紐約「為委員會」幹了一件大事。他說:他們把各方「擰在了一起」;作為回報,委員會對他們明確表示,勒斯蒂將繼續當家族老闆。

  勒菲蒂在那5天中,他究竟「為街道工作」、或是為委員會或者是為類似這樣的工作幹了些什麼,我並不知道。聯邦調查局派了監視組對他監視了兩三天,沒有發現任何情況,因此他們取消了監視——他們的人力有限,並不能對每個人進行長期地監視。我估計這可能與謀殺有關,因為他們所幹的事處處都是典型的謀殺做法:街道上行動的詭秘,所有重大問題在會談中提了出來,然後全都報到了頭頭那裡,並且在事實上得到了解決。最後,整個決定都得到了代表各家族的委員會的認可。我認為,勒菲蒂進拉比托寓所夾帶的紙袋裡面裝著槍支——以這種方式帶槍是很普通的做法。

  我不好直接問他們。作為一名聯絡黨徒,我大概也有足夠的經驗,對某些事可以作出自己的判斷,分析出別人對我所說的話,而且正如勒菲蒂喜歡說的那樣「別理它」。

  儘管事事所指都與謀殺有關,但是我並沒有想到有什麼人失蹤,也沒有有關屍體的任何消息。

  我們坐著聽勒菲蒂說話。他談到家族中各派之間的麻煩事兒,大罵墨拉,以及黨徒中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和暴力事件。

  「勒菲蒂,」羅西說,「我知道大家都想賺錢,可是當一名老練黨徒究竟有什麼實惠?」

  「你在開玩笑?什麼……多尼,難道你什麼都沒有同這位夥計聊過嗎?托尼,當了老練黨徒,你可以撒謊、可以欺騙、可以偷盜、還可以殺人——這一切統統都是合法行為。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任何人都不能說三道四。哪個不想成為老練黨徒啊?」

  紐約那夥人中,有幾個到這邊來玩一玩。羅西想用投幣式公用電話,沒有零錢。他問一位夥計,是紐約一個退休的偵探,問他有沒有1個美元的零錢。

  「就用這些,」那位前警察遞給羅西4枚紫銅色金屬圓片,大小和25美分硬幣相同。「這東西很管用。」他說:紐約那裡有幾個夥計有大量的這種假貨幣,全是10美分一枚,多達550美元。

  羅西打電話時用了1枚,後來把剩下的3枚交給了聯絡特工。

  第二天下午,我們坐在悌維爾旅館的游泳池旁。勒菲蒂對我們抱怨不停,說我們工作進展不快。他想在海灘那裡搞個娛樂場子,顯示氣派。他說:「我們立即就動手,因為我老了,累了。」他對什麼都埋怨。「答應要搞個賽馬場,可是自己給自己下不了臺,吹了;答應要搞拉斯維加斯之夜,砸了鍋;答應要搞個賓戈賭場,見了鬼。」

  羅西到裡面去了以後,勒菲蒂抱怨說:羅西工作不帶勁,我沒有很好地對他督促。他又連續談了一個小時。大約在4點的時候,他說:「我要上去休息一會兒,這樣晚上出門時還有精神。」

  幾分鐘以後,羅西回來了。「你想不到我幹了些什麼。我打開了空調,把開關切斷了。」

  「簡直是胡鬧,」我說,「等會兒他會一路跑一路大吵大叫到這兒來。我又不到他那上面去,因為他又要羅哩囉嗦一大堆。」

  勒菲蒂不喜歡開空調。夏天裡,無論是在紐約,或是坦帕,無論在汽車裡還是在旅館裡,他都不許我開空調。他經受不了空調吹進的冷風。在最炎熱的日子裡,我們開車到處跑,只是開車窗。我們經常爭執。我要把空調開著,他就要關。我身上大汗淋漓,他根本就沒有汗。我說:「待在車裡,你怎麼就不出汗呢?」他就回答說:「啊,只把車窗開著,用不著開空調。」

  住旅館時,我們總是住在同一套房子,他總要得感冒。有時候,即使是在夏天,他也要把房間的暖氣打開。他總是說:「這兒太潮濕。」我說:「勒菲蒂,你媽的真怪,這簡直是要人命。我要調個房間。」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英國奧佛香煙。如果他高興,你可以把房間的窗戶打開。

  這一次,我們住在頂層公寓的一套房間裡,3個人住在一起。後來,我和羅西進了房間。

  「多尼,你真混蛋!這是你幹的好事!」房間裡很涼爽很舒服,可他跺著腳在罵。

  「你說什麼啦?」

  「你把這鬼空調打開了,而且又關不住!」

  「勒菲蒂,下午出去以後我根本就沒有進房啊。」

  「你他媽的偷偷溜進來,幹這樁好事,就要弄得我不快活。快叫修理人員來把它關掉!」

  「你幹嗎不關?」

  「開關不知弄哪兒去了!」

  羅西笑得不亦樂乎。勒菲蒂對我而不是對他大聲斥責,他顯然看不下去了。

  勒菲蒂還在數落:「我簡直一刻也不能睡,兩個小時冷得我上牙咬下牙!」

  「你自己怎麼不叫人來修?」

  「因為這是你幹的事!」

  「好,我去叫。」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