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六四


  這一鬧使我們有了名氣。從這以後,我們的隱蔽工作中出現了毒品交易、贓貨交易以及各種聯絡。

  約-約·弗塔佩裡和吉米·阿瓜弗裡達正在教羅西怎麼樣吸收和保留「車夫協會」會員的方法。

  阿瓜弗裡達說:「你要用點兒強制手段,如果你揍他一頓,嚇唬嚇唬他,讓他對你有個印象,就是他媽的腦袋瓜子有個痕跡,你嚇唬他,他就不敢不留下來。」

  羅西說,他認為,在這一帶的垃圾工當中,有些人你採取嚇唬政策未必行得通。

  阿瓜弗裡達堅持說:「你弄到一輛非法垃圾車,讓這車與不是會員的垃圾工競爭,如果你發現了某個人你不喜歡,就把他從協會中踢出去,緊追不放,直到把他攆出這一行當。」

  勒菲蒂從紐約打來了電話。他說:孫尼對第一流網球俱樂部的事進展非常高興。對於建築設計師制定的擴充場地的設計他也很喜歡。他對俱樂部的前景感到高興,決定在4月6日要親自來這兒看一看。

  與孫尼·布拉克相會是一個很大的嘗試,其意義超過對密爾沃克的巴裡斯特艾裡的挑戰。我現在名聲更大。在別人看來我更有經驗、更能負責事務,即使犯點錯誤也可以原諒。我的騙局不僅越幹越大,而且越幹越好。我需要更多的保護層,要樹立信心,能對付這種場面。孫尼是紐約一個很重要的副官,大家都認為他有非同尋常的鐵腕,詭計多端。他的能耐甚至超過了一個黑手黨的山頭大王。

  勒菲蒂為我作過擔保,孫尼肯定在桑樹街上對我作了調查瞭解。而且,他還要當面看看才會相信。如果我不能使孫尼·布拉克相信我就是我,不能給人有個恰當的印象,不能打消他的任何疑慮,那整個審案工作就會突然卡了殼。如果我處理得很恰當,我就有可能越過勒菲蒂或其他人,而直接同他打交道,如同我以往同邁克·沙貝拉打交道一樣。

  我和羅西在機場迎接了他們一行;勒菲蒂、孫尼以及孫尼的女朋友朱迪。我和勒菲蒂握手、擁抱。勒菲蒂說:「孫尼,這是多尼。」我和孫尼相互接吻。我說:「孫尼,這是托尼,我的朋友。托尼,這是孫尼。」孫尼和羅西握了手。

  我們帶他們到坦帕市的馬尼奧飯店吃飯,飯後就到了第一流網球俱樂部。

  孫尼四十七八歲的光景,身高5英尺7,體重約170磅,胸膛寬,胳膊有力,長得很結實。右臂上有紋身黑豹,皮膚黝黑,頭髮染得烏亮——因此,烏亮頭髮就成了他的渾名。臉上多肉,眼下有道道圈環,隨著他情緒的變化,那樣子看上去要麼是疲憊,要麼是暗藏殺機。當他黑乎乎的目光盯住了你,那要麼是生氣,要麼是向你下命令,任何人見了都怕。殘酷的事到了他手裡更殘酷,他從不手軟。但是,在和勒菲蒂相比之下,孫尼有一種閒適的風度。他處處表現出自信,有控制力,有權威,但不是自高自大。他比邁克·沙貝拉年輕,目光更敏銳,更兇狠,能觀察一切。他說話處處很注意。在個人忠心方面,他很有聲望,你要是惹惱了他,他一時三刻就能幹掉你。

  在第一流網球俱樂部各處看了看以後,孫尼撇開了其他人,把我單獨拉到一張桌子旁。

  「多尼,我來這兒以前,做了一些瞭解工作,和商業區那邊熟悉你的人談過話,他們都說你好。勒菲蒂也說你好。他們對我說,你是個漢子。你搞買賣,從不多嘴,不打擾別人,遇事從不大吵大鬧。你很會掙錢,沒有浮華習氣。我很喜歡。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直接向我報告,不用向勒菲蒂報告。」

  「我非常榮幸。」

  「你在這兒想幹些什麼?」

  「搞點賭博登記業務,放放高利貸。」

  「好,我在紐約的那些人會支持你。你要不要我派個人來,幫你搞放高利貸的業務?」

  「我看不需要。我已經有了個朋友,他叫契柯。我讓他照料這裡的事務。我很信任他。」「契柯」是個隱蔽特工,我們讓他總理俱樂部的工作,這樣,一旦我們有必要,我和羅西就可以隨時往返紐約。

  「搞高利貸業務要多少錢?」

  「大概25,000塊。」

  「這兒的利息是多少?」

  這個利息指的是放高利貸的利息。「托尼說,4%或5%,視顧客和貸款的數目而定。另外,我們還想把這個業務發展到奧蘭多一帶。」

  「我們這兒一旦什麼都有了頭緒,我們就可以向奧蘭多擴展。奧蘭多那裡我有人辦理這事。到目前為止,我看到的俱樂部的鋪陳都使我感到高興。這兒好像能賺大錢。多尼,記住:我們大家都能搞錢。在朋友中間開展業務,一切都要有利同享,不能彼此欺騙。紐約那裡有大隊人馬作我們的後盾。只要我們辦事規矩,行為得體,誰也動不了我們。」

  孫尼要我直接向他報告——這個要求使我陷入為難的境地。如果我真是個黨徒,我本會搖身一變,攀上個副官,節節往上爬。可是,作為一名特工,我不能損害案件的進程。如果勒菲蒂動了怒,他可以一下子讓整個俱樂部砸了鍋。一方面,我不能顯露出不聽孫尼的話;另一方面,我還要忠於勒菲蒂。孫尼對我提出的要求,我要在勒菲蒂知道以前就要告訴他。我對他說時要以這樣的方式:我講的內容要是傳到了孫尼那裡,我要得到保護。孫尼無論聽到我說些什麼,其中一定要包括這樣的內容:我是一個服從命令的人。

  第二天上午,我第一件事就是和勒菲蒂坐下來,把孫尼說的話告訴了他。我說:「我可仍然忠實於你。我和孫尼不論幹什麼事,我還得聽你的,因為我和你一開始就在一起。」

  「聽你說的真叫我感到高興,」勒菲蒂說,「他這個傢伙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竟然想到要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他沒有這個權利對你提這樣的要求。」

  第二天,我們都在塔希提的游泳池那裡閑躺著,孫尼繼續在鼓勁。他提出建議:搞賭博登記業務,搞高利貸,有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用一輛咖啡車,運輸到建設工地。開車的就可以直接下車營業。他希望我們搞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這是一場大眾化的活動,賭博活動籌集的款子用於慈善事業。

  「我們一旦搞了拉斯維加斯之夜,」孫尼說,「那麼那些錢就成了我們的。誰也弄不走。著手聯繫一下。我要從紐約那裡派車派貨過來。」

  我是喜歡看書報的,尤其是我幹這樣的工作,我更是喜歡看報紙。我一有空閒就看報紙,不管什麼報都看。夥伴們常常說:「把報紙遞給多尼,讓他坐到拐角上,成天樂呵呵地看報。」

  可是,我不完全是為了看報而看報。看報是一種很好的掩飾。我看《紐約郵報》、《紐約時報》或《紐約每日新聞》,從首頁看到末頁,我是在聽他們的談話。我樣子像是在看報紙,耳聽他們談話也不顯眼。

  每當我離開紐約,無論是在密爾沃克還是加利弗尼亞或是佛羅里達,勒菲蒂總要給我帶來當天的《紐約郵報》和《紐約每日新聞》,從來不會忘記。他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報紙遞給我。

  有一次,我在坦帕機場接他,在乘車回旅館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他有什麼東西沒有給我。「勒菲蒂,我的報紙搞到哪兒去了?」

  「你簡直他媽的不相信遇上了什麼事,多尼。我坐在飛機上看《每日新聞》,邊上坐了個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什麼意思?」

  「就那種頭上紮毛巾的那幫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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