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二六


  「我們以警察的身份進了住宅,」帕特希說,「把那個牧師的情況對他說說吧。」

  索尼說:「我待在逃跑的車子裡,就在住宅的街對面,車子的發動機還在轉動。巧得很,車子正停在一所教堂的前面。我坐在車裡等夥計們出來,這時教堂的牧師走了過來。他停住步,還在說話,『這不是好天氣嗎,』牧師在同我說話,還說個不停。我打發不了他,又不知道夥計們是不是出了門,是逃走了還是別的什麼情況。那牧師還在同我談什麼鳥兒、天空。說什麼我也不能離開。後來,他說了聲再見就走開了。當夥計們出了住宅的時候,我還看到他的身影。」

  吉裡遞給我一小包東西,說:「把這個垃圾扔掉,好吧?回到曼哈頓時扔到垃圾桶裡。」

  這包東西是搶劫來的,他們不想要了,但又不想在這兒里弄一帶被發現。這是一個粉紅色的錢包,裡面有飾針,相配的耳環,幾幅裸體照片,還有一份美國護照。

  我想要的是槍。這是被偷的財產,我們可以通過槍支追查到搶劫案以及與此有關的吉裡一夥。我們始終都想從街道的工作中收到槍支。

  我對吉裡說:「如果你要把這些槍支弄出手,我倒有個朋友。我曾經把得手的槍支賣給了他。說不定他對這些槍支倒有些興趣。」

  他說:「每支槍要300美元。」

  「我要看看情況,打聽一下。」

  他把槍支交給了我。一支史密斯·威森牌0.45手槍;一支史密斯·威森牌0.357手槍,高速公路巡警用的;一支0.38羅姆特製手槍;一支0.22魯傑自動手槍。無論槍的主人是誰,他擁有這些槍支是不合法的。其中有兩支槍的編號已經注銷。吉裡一夥在得手這些槍支以前,槍已經是被盜之物。一般情況下,注銷了編號對我們來說不會引起什麼麻煩。盜賊大多數注銷不深,不可能把印壓痕跡全部抹去。我們的實驗人員能用酸性物質使編號復原。

  第二天,我把槍支放在紙袋裡,走到九十街道的中央公園,我的聯絡特工史蒂夫·伯瑟在那裡等我。我把紙袋交給了他。我們商定試圖用800美元把吉裡的槍支買下來,在交易中絕不能對方提出多少你就給他多少。首先,這裡用的是政府的錢,能少花的儘量少花;第二,你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有強硬手段的人,不是馬大哈。

  到了第二天,我返回到俱樂部,對他們說,我的朋友出價是800美元。

  「這不夠,」帕特希說。「你說過,你能賣到1.200美元的價。」

  「我只說試試看。我那朋友堅持800美元。」

  「不好。」

  對於有些買賣,我就會說,要麼就幹,要麼就拉倒。但是在槍的問題上我不是這樣。我不想把槍再還給他們。「你們看,我處理了槍,身上有800美元。你們要麼拿錢,要麼別拿。」我把鈔票一晃扔到了桌上,相信他們看到綠花花的票子會動心的。他們之間出現了小小的爭執。

  帕特希說:「換一處賣,還能多賺些。」

  「哼,如果你能多賺,把他媽的槍拿到別處賣得了。可是誰肯付出超過200美元,買1支可能註冊過、被偷的又注銷了編號的槍呢?你以為我不想多賣點價?這是我自己的800美元。你們要想成交,我就只管向他取錢好了。」

  「好吧,」吉裡說。他收起了錢,給桂多、弗蘭克、帕特希每人100美元,作為他們的一份。我從中轉賣,也給了我100美元。

  我把100美元交給了特工伯瑟。因此,那4支槍花了聯邦調查局700美元。

  桂多在抱怨,說有一批人最近在科隆坡家族裡被接納入了盟。他提到了兩個人:阿裡·鮑伊·帕希科和傑裡·朗。阿裡·鮑伊就是阿爾奉斯·帕希科,是「卡明·斯拿克·帕希科」①的兒子——有時候也稱作小帕希科——老子是科隆坡家族的大老闆。傑裡·朗就是傑拿諾·朗格拉,後來成為科隆坡家族的二老闆,在斯拿克入獄以後,成為代理大老闆。

  ① 斯拿克:即snake,「蛇」的意思。

  「入了盟的那些人,有半數人在工作上不如我幹的多,」桂多說。他的意思是他幹的兇殺比別人幹的多,而這是能不能接納入盟的重要條件之一。「我還沒有徽章。那個小子阿裡·鮑伊是個濃包加笨蛋,他連一次兇殺也沒有幹過,徽章就弄到了手,他能接納入盟全仗他老子是個大老闆。」

  「你最好住嘴,」吉裡說。「店裡進進出出的人不停,誰聽到誰說什麼,都難測。你這樣胡亂議論老闆的公子,這種話要記錄在檔的。」

  在小意大利區瑪迪森街道上,我站在勒菲蒂·魯吉埃諾的交誼俱樂部門口。這時候,托尼·墨拉走了過來,要我開車送他到布魯克林去。

  這使我引起了警惕。大家都知道,我在兩個不同家族的黨徒之間來往,但這種自由自在的方式終於引起了懷疑。如果你不儘快地依附某一個人,他們就以為你不可靠。墨拉是布拿諾家族的成員,是個卑鄙的混蛋。他突然要我和他一道到布魯克林,而那裡是我和科隆坡家族黨徒打交道的地方。他要我去那裡是不是進行某種較量?

  在車上,墨拉對我說:他和斯拿克有個約見。

  我猛然回想起許多往事。有一次在吉裡的店鋪裡,我認識的那個曾經被我逮捕的某人,是不是他終於把我識別了出來?桂多對斯拿克的兒子阿裡·鮑伊·帕希科所發的一頓牢騷話,是不是傳到了斯拿克的耳朵裡?想到這些我感到有不好的兆頭。他們是不是要盤問我關於吉裡一夥人的情況?問我聽到些什麼?我在那裡幹些什麼?

  如果斯拿克聽到了那些抱怨的話,會不會逼我洩露出說怪話的人是誰?如果逼我提供消息,有沒有可能是一種考驗?

  我的思想在激烈地思考,車子已經開過了布魯克林橋。我儘量理出各種可能性及採取的對策。我決不會出賣任何人,這是毫無疑問的。如果我為了怕受皮肉之苦就出賣別人,那就會毀了我的行動計劃,因為無論怎麼說我的可靠性也就完了。因此,如果要逼我出賣他人,我儘量採取頑強的態度,以觀事態的發展。如果他們要試探一下我這個人是不是可靠,我會經受住考驗,而且會使我更加堅強。

  當然,他們可能真的想同我聊聊,如果我不肯談他們會接我,把我接死,扔到戈瓦納斯運河裡,等著有人來認屍。究竟他們要幹什麼誰也搞不清。

  墨拉默不作聲。車子駛向第三大道到達布魯克林公園住宅區的卡羅爾街道,離普羅斯帕克特公園不遠。我們停車等人。卡明·帕希科乘著白色有折篷的羅斯·羅伊斯轎車開了過來,車子是新澤西的牌照:佛羅里達444。我從照片上見過此人。四十四五歲的光景,身體敦實,稀頭髮,長脖子,鼓脹脹的眼睛,肉鼻子肉嘴巴。他和另一個年輕人從羅斯車下來,朝墨拉走去,交談了一會兒。那個年輕人只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

  墨拉回到車子以後,說:「和他一道來的是他的兒子阿裡·鮑伊。他剛剛堅定了自己。」

  「堅定了自己」就是接納入盟。我什麼話也沒有說。

  「湯米·拉貝拉可能要成為科隆坡家族的大老闆,」墨拉說,「不過那只是名義而已,因為他年老多病。斯拿克才是真正的老闆。我和他談到了一樁放債的買賣,我們正設法與他合夥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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