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我在黑手黨的秘密生涯 | 上頁 下頁


  大家的意見是:你去打擊上層集團,給黑手黨以重創。這是初期階段我們目標的延伸,僅僅是要打進那些上層一夥人之間。決定雖然已經作出,你可不能馬上就出門開始幹隱蔽工作。還得花幾個月時間的準備。我要作準備,政府部門也要作準備。

  最後,我們不得不把這個意見向上彙報,向華盛頓彙報,向聯邦調查局總部的頭頭們彙報。為此,我們要對經費、時間、目標以及成功的可能性等所有問題作出全面的估計。長期潛入的行動實施對於聯邦調查局完全是陌生的課題,甚至連隱蔽特工及其督學員應遵循的正式準則都不能印發下來,這一局面一直延續到幾年以後的1980年。這是一項開拓性的領域,計劃工作務必要清楚落實。

  這項計劃的起步工作就令我感到激動。我是在有利條件下學習新的長遠的技術,目標又是針對使我感興趣的歹徒。我們利用新的合法工具同有組織的犯罪活動開展鬥爭。1970年,國會通過了《敲詐腐敗組織法案》,人們都稱為「RICO」法案①。我們第一次能夠追查從事「敲詐型」的「企業」。如果我們能把參與旨在犯罪的組織的人暴露出來,我們不一定要揭露該組織每一個成員所犯的具體罪行。

  ① RICO(即Racketeering-influenced-corrupt-organization):全稱是:受到訛詐錢財的歹徒影響的腐敗組織。

  需要反對黑手黨的法令,我們已經制訂。

  在這種情況下,開展新型的隱蔽活動,我和督學員就能制訂計劃,使這一活動沿著我們所希望的方向進行。我們可以自己幹,不需要別人幫忙或介入。

  貝拉達這時是思想最活躍的督學員之一。我們得選擇一些像樣的目標,要有個切實可行的計劃說服總部,因為像大多數官員一樣,我們內部的那些人大都不肯把脖子伸到一條新的、帶有冒險的戰線上。

  我要在做大量的研究工作以後才能秘密打進去。就是研究工作也得秘密進行。整個計劃只有四五個人知曉。在實施初期,只有我的督學員貝拉達、紐約辦事處特工刑事處處長台德·佛雷、日後成為我的專案特工喬·肯納利、我的聯繫特工史蒂夫·伯瑟,總共就是這幾個人。我要仔細查閱往日那些已經封閉的檔案、報告,同小隊的夥伴交談,同我信任的朋友交談,搜集為我們打入目標的上層團夥的一切情報。這幫團夥裡的人,大部分我們已經瞭解,但是要抓到他們確鑿的證據並非輕而易舉。現在,我們第一次企圖把我們自己的人紮進去——派的就是我,我要在他們當中生活和工作。我搜集他們的姓名,查看嫌疑犯照片。我們要瞭解的情況有:和這幫上層團夥聯繫的匪徒是誰,他們劫持些什麼人,他們出沒於何處,他們在哪兒謀劃,他們有些什麼生活習慣,各人具有什麼個性等等,凡能有助於我在他們當中行動的情況都想知道。

  在深入討論計劃和建議的過程中,要牽涉到少數人,既有紐約方面的,也有總部方面的。艾迪·奧布裡安是總部的督學員,在實施計劃的開始階段,他負責處理隱蔽工作。我們要明確一下上層團夥的一些目標,我還要熟悉紐約市的一些地區,比如曼哈頓區的小意大利①,以及布魯克林的一些地區,還有我可能要出人的一些旅館和俱樂部。我們留有充分的餘地,以便在獲得其他通路的時候能夠採用。

  ① 小意大利(Little Italy):美國紐約等大城市中的意大利移民或意裔居民區。

  我們和另一名特工,要在邁阿密制定一份和紐約相同的計劃,兩份計劃工作互相聯繫。邁阿密有許多有錢的大戶,有許多旅遊度假的人。那裡的騙子和盜賊大有人在,他們在盜竊珠寶、債券和股票方面是老手。那裡也有許多與黑手黨打交道的高層次買賣賊贓集團。我們也可以以這些集團作為目標。我和奉命執行此項任務的特工能夠互相支持。

  邁阿密辦事處對這個主意表示讚賞。我和貝拉達前往那裡幫助他們,制訂一份和我們對紐約制訂的相同計劃。

  接著,我和他討論的是,誰作為邁阿密的隱蔽特工我感到合得來。你在任何時候搞隱蔽工作,選擇誰和你共事,這是至關重要的大事。選擇這樣的人,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你的生命安全上,你都要信得過。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在邁阿密的辦事處有誰合適。我決定挑選的是一位朋友,他的隱蔽姓名是喬·弗茨傑拉德。他是波士頓人,身高約6英尺5,先前是波士頓學院的足球隊後衛。我挑選他,還因為他是擲沙袋遊戲好手,腳步動作敏捷,完全能夠把握住自己。他基本上是搞街道工作,在邁阿密待的時間足以使他熟悉這一帶的地理。因此,我們帶喬·弗茨傑拉德到了邁阿密,讓他執行整個行動計劃。他接受了這個任務。

  這兩項計劃我們要一起實施,這個雙方計劃的代號是「太陽蘋果」。邁阿密代號太陽,紐約代號為蘋果。

  接著要討論的是我自己。我要確定一個新的身份,這身份可以經得起任何情況下的檢查。在街道上,在你沒有證實之前,誰都會對別人採取懷疑的態度。

  我們列出了討論問題的目錄,這些問題是為我可靠的工作背景而必需解決的。首先是姓名。我在潛入重型裝備盜竊案的行動中,已經有了一系列適合身份的證件——社會保險卡、美國運通公司卡①以及駕駛執照等(我實際上有兩份駕駛執照,一份在佛羅里達,一份在紐約)。仍然用多尼·布拉斯柯這個名字似乎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我正是用那個名字,在加利弗尼亞和佛羅里達打下了一些背景基礎,有些比較好的聯繫關係。就用這個名字比改用任何別的名字要好。

  ① 美國運通公司(American Express Company):美國1850年3月創立時,原為快速運輸的公司,現為世界規模的商業組織,主要從事旅遊、保險和國際銀行業務。總公司設在紐約。

  在這樣的背景下採用這樣的名字有其有利因素,但也有其不利因素。我在佛羅里達重型裝備盜竊案的審判中已經公開亮了相,這一狀況會不會又回頭糾纏於我,對此我沒有數。但是在那一段時間裡,據我所知,我沒有同任何歹徒有瓜葛。我在安排其他工作的時候,對此考慮了很久。到後來,我終於認為:管他呢,就用這個名字。

  既然用多尼·布拉斯柯這個名字,我應該有個簡歷。簡歷不要寫得太多。正如我幹別的事一樣,我想使簡歷簡單一些。無論怎麼說,你反正是要說一大堆謊言。簡歷越簡單,你要記憶的東西也就越少。在我的隱蔽工作中,只要有可能,我都盡可能地靠近真實。為了這個特別的理由(我正為了這個理由),簡歷越簡越好。

  我的簡歷準備這樣寫:我在邁阿密一帶度日,往返於加利弗尼亞之間,是個偷珠寶的夜賊,我是個單身漢。

  我們還想到了這樣一個主意:說我是個孤兒。一個沒有家庭的人,別人要查你就比較困難。如果你有家庭,這就牽連到別的特工,要他們出來說清楚你的家庭成員。如果你是個孤兒,別人能查你的只有你所居住的里弄,或者問你是否瞭解某個具體的鄰里。我對佛羅里達和加利弗尼亞的一些地區有所瞭解,因為我在那些地方幹過一些工作。

  我們從研究人員那裡得知,已經焚毀的皮茨堡那裡有座孤兒院,在那裡撫養的孩子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材料。這對我非常理想。有個特工曾在皮茨堡生活過,而我是在賓夕法尼亞長大的。

  我想的是我是偷珠寶的盜賊。這樣的盜賊有多種多樣。我需要有個專長,好使我一人作案而又不會發生暴力。我不能當一名強盜或是銀行盜賊,或是搶劫徒,或是諸如此類的人。我們得到了部裡的允許,參與某種無關大局的盜竊活動,不過你得要避免暴力。作為一名珠寶盜賊,我可以說我是單獨行動的,我可以隨心所欲地進進出出,而且取得了成績。大家都不需要知道洋情,因為我是在私自「犯罪」。

  幹一名偷珠寶的夜賊,一個人單獨作案並非有什麼難處。因為你如果作案得法,你不會撞到物主,難得有可能發生暴力。我的業務知識使我能擺脫任何人企圖與我動武——暴力不是我分內的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