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危情使館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我還沒說完。當他們在清真寺那邊大聲鼓噪的時候,我們會視而不見,仍然在溫菲爾德繞著女士的石榴裙飲酒作樂?當我們聽到他們的軍靴劈裡啪啦沿著街道朝著溫菲爾德沖過來,當我們看到這幫不要命的突擊隊高聲呼叫著放著槍沖過來時,我們不會讓他們快快活活地鬧下去的。這些傢伙沒有接到我們的邀請。莫,因此我們是不會讓他們闖進來的。」

  「你的設想都是建立在他們早已知道溫菲爾德已是戒備森嚴的基礎上的。可是他們的情報也許沒有這樣靈通。」

  「也許他們只是些愛上當受騙的孩子。也許他們非得上演一場低水平的驚險表演。這不像是伯特的風格,我看不是。」

  「說完了嗎?」

  「你說吧。」

  「難道有明文規定說遊擊隊一定要按克勞塞維茨的規矩打仗?他們難以對付就是因為他們不按常規方法幹。你說我講的不對嗎?」

  耐德一直在用手指反復敲擊著嘴唇,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說話。但是夏蒙說完後,他卻並沒有開口。好一陣子,他還是不停地敲著雙唇。「你說得有道理。」他心不在焉地說。「莫。」

  「什麼事?」

  「你這個餿消息從哪兒來的?」

  夏蒙的雙手四下模糊地比劃著,好像在田裡播種。「這很重要嗎?」

  「這很重……你在跟我鬧著玩哪?」

  「還記得你去警察局之前我接到一個沒人說話的電話嗎?」

  「說下去。」

  「那傢伙又打來了。帶點伊朗的口音。說話一會兒用英語一會兒用阿拉伯語。有的時候我都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電話也許是從國外打來的。點名要找我。」

  「噢?」

  「我猜大概是我會說阿拉伯語的原因吧。」夏蒙不高興地歎息了一下。「他說了一大堆有關聖戰和什麼與撒旦戰鬥之類的話。這些話你並不一定都想聽。我不跟你開玩笑,耐德。這傢伙事先告訴他們的計劃,就是想讓我們在報紙的頭版和電視晚間新聞中給他留些地方。」

  夏蒙話說得似乎沒有力氣。他坐下開始看起桌子上的中心清真寺的放大圖來。耐德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過去看外面的廣場。「莫。」

  「什麼事?」

  「你這是在胡說一氣。」

  「耐德,我說的是真的。」

  「你我都清楚,來源不明的情報不值錢。別再跟我說什麼電話不電話的。這個情報你是掂量了半天才決定告訴我的。以後我或許會向你表示感謝,但此時此刻它沒有價值,除非你不再隱瞞真相,告訴我它真正的來源。」他感到頭部一陣陣劇烈的脹痛。

  「我們瞭解了戰鬥部署還不夠嗎?」

  「不夠!」他好像患上了偏頭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十分可怕。

  耐德跳著站起來,憤憤地將視線從助手身上挪開,精神恍惚地看著窗外的廣場。「該死的莫,什麼真的!」他太陽穴一陣陣劇痛,就像要炸開了一樣。

  「佈雷克托普這個名字對你有用嗎?」

  「是梅利安姆·夏農。是摩薩德在倫敦的一個角色。」

  「她是情報站的頭兒。」夏蒙告訴他。

  「是嗎?瞭解一點也是好事。等一下,你是說情報是從摩薩德那邊來的?」

  夏蒙慢慢點了點頭。他站起來,但又害怕耐德氣得發瘋,會沖過來揍他。「是佈雷克托普告訴我的。」

  「就因為是她說的,所以你認為這條情報確切可信,是嗎?」

  「是的。」

  耐德臉漲得通紅。夏蒙想,這時的人不是愛得發狂就是恨得要命,通常會直言不諱地用語言表達出他的情緒。

  耐德硬是用毅力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他心裡的令人恐懼的怒火也從臉上漸漸消退下去。他稍稍眯起雙眼,又坐了下來,身體挺得筆直,好像隨時迎接新的衝擊。他一會看看這,一會兒瞧瞧那,不知道他到底是看電話、收音機,還是看計算機屏幕,或是中心清真寺的平面圖,反正就是不看夏蒙。

  「好吧。」他終於低聲說道。他清了清喉嚨,好像它被人揍了一下。「好吧。這也許是確鑿的情報。我基本同意你的觀點。摩薩德不和我們搞假情報那一套,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搞過。」

  「耐德,我一直在研究清真寺的平面圖。我想……」

  「莫,還有一件事你必須告訴我。怎麼樣?」

  夏蒙點點頭。

  「摩薩德為什麼要把情報給你?你跟我說說。」

  夏蒙想了一會兒才說:「我一定得說嗎?」

  「一定得說,莫。這件事會影響你的一生,這樣說不過分吧?我想不過分。你的一生均系於此,說不定會上軍事法庭,坐大牢。」

  「耐德!」

  「軍事法庭會對你的工作檔案加以考慮,判你四年或稍長的監禁作為做戒性懲司。你的檔案還是很不錯的,莫。其中有些是我整理的,所以我知道你檔案的內容,摩薩德目前畢竟不是我們的敵對間諜。不過我們的G—2會算老賬的,他們最終會發現一些問題的。如果要我猜,我想你在大學學習期間也許去過以色列。他們有時就這樣物色新人,不過對象是猶太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可你並不是……」

  「耐德。」夏蒙打斷了他的話。「那是在1980年。」他將鉛筆和記事簿推到耐德面前。「你要做筆錄嗎?我畢業於西部預備役軍校。此後我去了黎巴嫩。然後又去了以色列。我就是在那裡遇上佈雷克托普的。只不過當時她不是這個名字,因為她當時還沒有把頭髮染紅呢。」

  「那麼讓你參加美國陸軍是她的主意囉?」

  「是的。」

  「也是她要你為摩薩德幹事的?」

  夏蒙發現耐德不再躲避他的眼睛了,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我從小就是基督教徒。但是在黎巴嫩我發現我一家人都是猶太人。我幾乎驚呆了。」

  「是啊,你多年不知道內情。勒維妮今天早晨說得不錯,我的記性不壞。」他把記事簿推向一旁。「我想像不出你在以前的崗位上會對摩薩德有多大的作用。他們付給你多少錢?」

  「什麼都沒有。在我來倫敦之前,他們一直沒有與我聯繫過。」

  「那你又給她提供了些什麼情報呢?」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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