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危情使館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
「等一等,」伯恩賽德站起身說,「你們對我強加罪名。我需要梳子,我有這個權利。」 「你當然有權。等到了警察局,就讓你享受這種權利。」警察打開門。「這邊走,伯恩賽德先生。當心門口的臺階,好嗎?」 耐德·弗蘭契倚坐在夏蒙上尉那張笨重結實的木椅上,環視圍繞餐桌而坐的其他人。這個臨時組織的機構無以為名,姑且稱為他的「委員會」。麥克斯·格雷夫斯代表司法部。莫·夏蒙是僅次於耐德的二號人物。哈裡·奧特加負責溫菲爾德官邸的警衛工作,手下僅有12人,其中有些還同時兼做花園和車庫的部分工作。凱文·舒爾西斯看上去年紀太輕,由他擔當正在美國度假的卡爾的代表,資歷似乎顯得不夠。 組成這個成分混雜的臨時機構的人員,都有不止一個的效忠對象。向聯邦調查局彙報工作是麥克斯的本分,可他另外還有哪個上級就不為人知了。舒爾西斯是福萊特的兩個副手之一,同時又是拉裡·蘭德在使館辦公樓的耳目。像使館的其他一些雇員一樣,舒爾西斯也是中央情報局特工。只要自己的工作不出紕漏,耐德就不用擔什麼心思。不過當著舒爾西斯的面,他說話就得留點神,以免說出他不想讓拉裡·蘭德知道的任何消息。 這間陽光充足的房間只讓耐德的「委員會」使用今天一個上午。福爾默夫人的女管家曾對耐德說過,她那身材矮小、頗有權勢的女主人平時就在這裡運籌帷幄,發號施令。 舒爾西斯以緩慢而單調的聲調繼續評論他今天早晨的親眼所見,其中大多數情況令與會者深感震驚,唯獨奧特加例外,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外圍防禦體系是多麼不堪一擊。耐德的目光移到窗外,穿過樹叢,看到馬路對面一幢貌似學生宿舍的樓房上時有點點微光閃爍。那不是平板玻璃,而是凸鏡發出的亮點,一隻望遠鏡的鏡頭。有人在窺視他們,也許還同時發射激光穿過窗戶玻璃,以竊聽他們的談話。 耐德站起身打開每扇窗戶,讓6月底的溫暖氣流湧入房間,同時使對面的偷窺者無法利用聲波透過玻璃產生的振盪竊聽。 「只要有氧乙炔炬,誰都可以在12秒鐘內突進這裡的外圍護欄。」舒爾西斯說。 「其實用不著那樣複雜的東西,凱文,」耐德溫和地打斷他的話,「一把中號的普通老虎鉗就能絞斷鐵絲,讓一人側身而入。或者,如果你當真想放進十幾個人,只需要汽車千斤頂那樣簡單的裝置,就可以絞開兩英尺寬的豁口。」 「因此你也認為這裡無法防衛?」 耐德聳聳肩。「這得看對方的進攻規模有多大。如果我們邀請的是一支當今走紅的搖滾樂隊,溫菲爾德官邸被500個狂熱到極點的少年樂迷圍住,渴望得到明星的親筆簽名和紀念品,那你就得懷疑外圍護欄是否擋得住他們。我們打算邀請什麼客人呢?知道這個,我們才能採取相應的對策。」 「對不起,耐德。關於這一點,我知道得並不比你多。」舒爾西斯臉上透出一股愛動腦筋的學生的機靈勁,嘴角掛著一絲逗弄教授的淡淡笑意。 「一部分答案很容易得出。」耐德告訴在場的所有人。「我們的危險將來自恐怖主義的兩個極端派別之一。或者是一個有相當規模的恐怖集團,由某些阿拉伯銀行家提供充裕的資金,足以使他們發動准軍事進攻。或者是一群不惜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 「或者是這兩股勢力在同一天同時出現。」夏蒙補充道。 哈裡·奧特加撲哧一笑。「你是否只準備用匆忙拼湊起來的我們這班人馬去抵擋那幫傢伙?我是說,我不知道你還能找到哪些人,弗蘭契上校,可我只能臨時給你找幾個園藝工,他們只知道怎樣把網球場的草坪推平。」 舒爾西斯轉身朝向耐德。「我越聽越納悶,為什麼你們沒有取消這個花園酒會。」 「我收到的指示——如果卡爾·福萊特在此,他也會收到同樣的指示——是動用一切力量確保花園酒會安全舉行,使它成為僅次於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軍事演習的大規模行動。」 他朝全體與會者淡淡一笑,或者說,嘴角微微往上揚了一下。「現在讓我們正式開始履行保衛人員的職責,好嗎?如果我們聽任山姆大叔被敲詐巨額贖金因而丟盡面子,會引起什麼樣的嚴重後果?先假定我們的行動不會遇到任何風險同時有足夠的資金作保障。」他看看手錶。「麥克斯,記住,再過一個鐘頭,你得在辦公樓會見那個叫伯恩賽德的老頭。」 格雷夫斯點點頭。「沒問題。可是,耐德,為什麼我們猜測會有人發動這樣的進攻呢?有什麼證據表明有人會傻到想冒這種風險的程度?」 「一個很好的問題。有人願意回答嗎?」 舒爾西斯的臉上掠過一絲挪揄的微笑。「這問題有答案嗎?」 「當然有。我們作出這樣的猜測,是因為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們領薪水,正是為了做最壞的打算。沒有比這更確切的答案了。」 「說得好。」麥克斯沒有住口的意思。「我們為什麼猜測他們會勒索贖金呢?為什麼不猜測他們會乾脆將溫斯羅普炸成一片廢墟然後宣佈取得重大勝利呢?」 「你又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問題。我的回答是,這幫亡命之徒不可能經常得到有利可圖的機會。我們得做出這樣的假設,除了政治動機之外,罪犯的貪婪本性會驅使他們採取極端行動。」 一扇房門輕輕推開,門口站著嬌小玲瓏的潘多娜,雙眸閃閃發亮地打量著在座的人們。「但願我沒有打擾你們。」她說。「弗蘭契上校,我能單獨和你說會兒話嗎?」 耐德緩緩站起身。「當然可以,福爾默夫人,只要你不妨礙我們開會。」他的目光在夏蒙身上停留片刻。「你再解釋一下兩種方案,空降部隊和步兵部隊。我去去就來。」 他隨潘多娜·福爾默走出屋外,隨手關上房門。「這房間你們還要用多長時間?」她開門見山地低聲問道。 「再,呃,用一小時左右。你們要用它?」 「是的。」 福爾默夫人足蹬高跟鞋,個頭剛及耐德的胸骨。她裹著一條兩邊開衩的緊身嘩嘰呢裙,外面罩一件橘紅色毛線衣,細長的脖頸圍著一條檸檬色圍巾。「真抱歉,福爾默夫人。我們可以另外找地方開會。地下室?或是隨便哪一間車房?」 她眨眨眼。「別跟我兜圈子啦,上校。你們能在這裡開會,還不就是因為科耐爾先生把大使嚇得喪魂落魄,歇斯底里發作。」 「我覺得那不能算是歇斯底里,夫人——」 「你叫它什麼我不管,不過我得把話挑明瞭,上校。酒會上不許到處出現那些穿制服的傢伙。這次酒會體現了我國民主體制的公開和自由的特點,同時也是對總統的智慧和原則的高度讚揚。」 潘多娜有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平時泛著灰藍色,可是生起氣來,就跟現在一樣,頓時色澤變暗發綠,凝滯無神。耐德看著她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不知她是情不自禁,還是有意為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