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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周猶豫片刻。「官方的對手重新組織了一支突擊隊。暗中的對手暫時給遏制住了。」

  申勞半天沒有說話,冥思苦想著。下一步是他對裡奇蘭發動最後攻擊的第一步。「你說過一次那個——你叫他什麼?黑客?」

  「裡奇蘭上周把他開除了。我還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其他事都擱下來。你現在必須發動最後攻擊。我希望你把這個電腦黑客控制在手中。」

  「能讓我們的新主管來幫我嗎?」周問道。

  申聽見有人走近,抬頭看見本妮抱著孩子。「完成之前不要向他透露這個計劃。他肯定不會同意。讓他立刻回到我身邊。」

  「是,先生。」

  「先是什麼黑客,」申那雙突出的眼睛似乎要吞掉整個房間,本妮和小勒奧,「然後是大幹一場,」他淡淡地微笑,帶著絲寒意,「最後是宴會。」

  「我們只是無法接受理查茲先生的名聲。」金黃色頭髮的女人說。她穿著昂貴的外套,披著赫耳墨斯披肩,男低音般的嗓音似乎有些緊張。她面容憔悴,被加勒比海陽光曬成皮革般的深褐色,像經過技術極其嫺熟的整容手術,只需要略微加工就可以做只精美的手提包。

  佳尼特從第一排椅子上慢慢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女人,想要瞭解她的真面目。後背的劇痛使她的每個動作都顯得遲緩。她一直用普通的止痛片控制,但是看來越來越嚴重。如果她能不來參加這個會議,她就可以幫溫菲爾德守著電話,綁架者隨時會提出他們的要求。他們應該很早以前就打電話來了。但是佳尼特不得不來參加這個會議,即使僅僅為了反對這個女人表現出的敵意。

  她是陰謀的一部分嗎?像那個有著斯奇埃勒鼻樑的女人一樣?佳尼特眨眨眼睛;當你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出現多疑症時,一定會大吃一驚。「但是候選人名單已經打印好了,」會議主席指出,「而且寄給了全國的成員。」他是個瘦高的年輕人,在出版界地位低下,所以他沒有午餐費用賬戶。

  佳尼特把思緒從陰謀上移開。她舉起手。「我們並不是在此談論什麼大問題,」她指出,「每年我們十八人的董事會要提名六個新成員。他們服務三——」她停住了,後背的刺痛讓她喘不過氣來。「三年,然後必須辭職。這並不是什麼特權。更大程度上是種必須有的災難,如果你和理查茲先生一樣熱衷於教育。」

  「我不懷疑他的誠意,」金黃色頭髮的女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只是說他被綁架的名聲不是我們董事會成員所需要的。」

  「伊莫金,」主席怯懦地打斷她,「我們太草率了。」

  「因為是他們要放棄查理·理查茲,不給我們找麻煩?」

  現在佳尼特把她定位成一個有權勢的出版界女強人,主席隨時樂意拍她的馬屁。意識到查理面臨更深的災難,佳尼特振作精神加以回擊。她斟酌了一下成功的機會。不管後背是否疼痛,不管是否有潛伏的多疑症,她得保護查理。只有一條路可走。拖。「顯然這是個人特權問題。下個月再討論吧。」佳尼特說。

  「第二,」有個人繼續說。

  「一個月後?」伊莫金·拉斯普問道。

  「一個月後,」主席推測說,「我們會知道更多有關理查茲先生的事,嗯,他的命運。都同意嗎?」

  提議通過後,佳尼特往後一靠,審視自己暫時的勝利。這種感覺真糟,一個走動的病人受到陰謀理論的左右。一旦查理回到她身邊,他們就會消失,只有他們兩個,到一個太陽永遠明媚,人人互敬互愛的地方去——

  一旦他回到她身邊。

  三月

  第六十三章

  綁架不是高科技犯罪。只要有人付錢,那些人就會成為玩命的動物,有人類的語言功能,卻沒有人類的其他特性。為了錢,為了生意,為了政治等各種原因,綁架發展為一種供雇傭的職業種類。虐待受害者是家常便飯。兒童、老人、孕婦像狗一樣被鏈條鎖在外面,經受風吹雨打,大小便都在自己身上。談判總是不斷拖延,常常是持久戰,如果是伊斯蘭教國家的,可能會持續數年。像穆斯林恐怖分子或其他真正信徒,這樣的職業綁架者對人質的受苦和死亡漠不關心。他們經常在謀殺受害者很久後才向對方家裡勒索贖金。在意大利南部,這些「光榮的人」由恩當格塔保護,澳大利亞、加拿大和紐約布魯克林都有分部。

  卡拉布裡亞①人只能在當地法律已被買通的地方工作。華盛頓是個不小的障礙,黑人聚居區那些靠販毒生存的老于世故的年輕人造成犯罪率居高不下。卡拉布裡亞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工作甚至也會擔心。他不習慣冒任何危險。因此,查理·理查茲綁架案兩天后,皮諾和米姆諾就知道他們處於險境了。

  ①意大利西南部行政區名。

  在家鄉洛克裡雇傭他們的托瑪索先生再也沒有出現過。托瑪索那說話時總是結結巴巴地帶有濃重外國口音的助手,在馬裡蘭州的布伊為他們訂了間汽車旅館,並給了他們查理的照片和旅程,兩張阿裡塔裡亞的機票和五千美元的舊鈔。後來,朋友們說他是位英國紳士。

  此外,他們認為托瑪索的真名也不是托馬索,這倒沒什麼,因為皮諾和米姆諾的真名也不是皮諾和米姆諾。更讓人困惑的是他們在汽車旅館裡接到的兩個電話;那個男人兩次都說一口地道的北部意大利語——像個RAI的新聞播音員——但是有中國口音。皮諾和米姆諾知道這聽起來像什麼,RAI的電影配音重放。

  皮諾和米姆諾把查理扔進汽車旅館的壁櫥裡。他們越來越不耐煩。「我們現在把他殺了。」皮諾說。他們叫了比薩餅,正用彈簧刀切成片。

  「再給托瑪索,管他叫什麼名字,一天吧。」米姆諾放了個響屁。「這比薩餅不好吃。」

  「你的屁眼聽上去松了。」皮諾咀嚼了一會兒。「不,今晚。那邊有個湖。他們會在他浮上來時發現他。」

  「托瑪索和那個英國紳士還欠我們五千美元。」米姆諾提醒他,「現在動手,錢就飛了。」

  「這個該詛咒的城市。」皮諾顫抖了一下,打了個嗝,咳了一聲,吐了口痰。「如果你不知道托瑪索的真名,怎麼拿到另外五千美元?在洛克裡,我的朋友說托瑪索娶了孔瑟塔·瑪克裡。孔瑟塔·瑪克裡嫁的是個叫莫洛的西西里人。」

  「所以他也許是托瑪索·莫洛。」米姆諾又放了個屁。「那麼……」

  「你認為另一天會有什麼不同?」

  「是的。明天,」米姆諾決定了,「我們動手,然後回家。」

  以前的疼痛都算不了什麼。現在有個滾燙的撥火棍沿著她的古脊柱往下戳。好像過去幾天的疼痛突然變成超速的汽車,呼嘯著越過她的身體,像個握劍的惡魔。她扶著椅背挪到衛生間,在藥箱裡尋找有效的止痛片,身體恢復後她就留在那兒沒有動過。

  舊病復發,這麼久以後?爆炸後的肌肉軟弱無力不可能復發。她吞下兩片藥片,涼水給她種很快恢復的錯覺。然後疼痛又刺下來,她不得不抓緊洗手池的邊緣,以防自己突然歪倒下去。

  不是舊病復發。她這樣天天堅持鍛煉的人不可能舊病復發。查理被綁架打倒了她。她被壓垮了,不知道為什麼,誰幹的,發生了什麼事。一直沒有接到贖金要求。只有拘禁。

  她披上晨衣,慢慢地坐到扶手椅裡。孤單地等在電話邊。她與溫菲爾德和凱裡約定,所有人都等在電話邊。等在永遠不響的電話邊,這是最痛苦的。不,最痛苦的是試圖在沒有查理的床上人睡。不。是失去她生命的另一半。這是最痛苦的。以前發生過一次。不應該再發生了。那樣什麼都不會留下。

  她戴上眼鏡,想看幾封最近的信。孤單地等在電話邊。希望他們有充分的理由需要這筆錢。人類總是互相幹殘忍的事情。上帝知道他們對查理做了些什麼。

  「我沒有要求你們太多。」斯蒂菲告訴兒子。午夜,她召他們到家裡來開個會。「但是誰也沒發現什麼。我對查理很惱火,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所以我要求你們:找到他。」

  「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斯蒂菲倒吸了口氣。「我們不能這麼想。」

  「但是沒有聯繫,沒有要求,我們只能猜測是為了幹掉他。」凱裡解釋說。

  「如果是卡拉布裡亞人幹的,他們會讓你先吃點苦頭。」他的弟弟說。

  「他們抓他的那個晚上,」凱裡回憶著,「他打電話給我。他想要瞭解裡士通股票的市場表現情況。但是股票還沒有發行。現在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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