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三二


  「好啦,」溫切輕鬆地說,好像飛行員對他做了某個承諾,「明白了嗎?我只是神經發作。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沒事了,你也會得到一筆獎金。哦,你瞧,邁阿密機場。剛才我只是有些驚恐,沒其它什麼意思。你不會對別人說吧?」

  飛行員眯著眼睛肯定地笑了笑,「我保證。」

  他開始與機場控制台通話,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關掉引擎,啟動引擎」之類的話。四分鐘後,飛機降落,緩緩向機場邊上開去,那兒有一個標有「裡奇」的大機棚。「從右邊進去。」

  一進機棚,飛行員關上引擎。他和溫切從駕駛座上下來時,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向他們走來。在暗淡的燈光下,飛行員摘掉黑色飛行眼罩。

  溫切的穿著牛仔靴的腳尖鋒利得像把匕首,他出其不意地對準飛行員的腹股溝猛踢了一腳。就在飛行員疼得躬著腰的當兒,溫切兩手緊緊鎖住剛才還被他踢了一腳的脖子。劇烈的掙扎使他們連成一團。溫切的鬈髮隨著他拼命使勁在顫動,飛行員的脖子在他手上猛烈向前掙扎著。溫切使了一招空手道斜掌猛劈,只聽見喀嚓一聲。飛行員向滿地是油的水泥地上倒去,穿工作服的男人眼疾手快,跑上前去接住了他。

  「天哪,」他嘀咕道,「你等於給了我一個警告。」

  「我想把這傢伙處理掉,我們得追蹤調查他的蹤跡。我想知道他在長島培口尼克灣有無工作。這叫做技術性加倍①?這個術語你還記得嗎,肯尼?」他的手放在激烈跳動的胸口上。

  ①賭場行話,旨在向同伴傳遞有關持牌實力的信息而非懲罰性的技術性加倍。

  「嘿,老哥,我可是最喜歡趕時髦的。」

  「這傢伙約好了要向齊奧·伊塔洛彙報。你懂我的意思嗎?」溫切揉了揉受傷的手掌邊。他眯起眼睛,好像很痛。「另外,給我兩片阿司匹林。我們降落時速度太快,我的耳朵吃不消。」

  「我得到那架福克爾上去拿。」

  溫切顯得清瘦的臉痛苦地抽搐起來。「我得回家看妻子。」他頭疼得更厲害了,此刻血管裡的亢奮已經漸漸消失。這也難怪:這幾天夜不能寐,耳朵裡總在嗡嗡作響,毒品貨源又遲遲不能解決;在一萬兩千的高空中有個瘋子要幹掉他。可是勒諾總需要得到滿足,只是為了證明她一直想懷個孩子。其它藉口行不通。

  「嘿,肯尼,給你一個忠告。千萬別結婚。」

  「太遲了,溫切。」

  他們一起將不省人事的飛行員拖到一間小房間裡,油地上留著他的黑色飛行眼鏡。他們看上去無動於衷。

  第十八章

  「凱裡,」查理對著對講機說,「我們已準備就緒。」

  這位年輕人拿起裝滿文件的黃色文件夾,推門走進查理的辦公室。會議桌上圍坐著三個裡奇蘭人和安迪·雷德。大家看上去都很輕鬆——除了雷德之外,他不時地在松領帶。

  這只是模擬會場,真正的會議到今天晚些時候才舉行,裡奇蘭控股公司的龍頭銀行,聯合銀行信託公司,將出席會議。儘管裡奇蘭人是聯合銀行信託公司最大的商業客戶,也有自己獨立的金融資源,但是他們對這些會議很重視。裡奇蘭利益集團將由雷德介紹。雷德有核心集團領導人的外表,但沒有查理的大腦。所以查理才要求他在模擬會議上排練。

  「我們要重新為全美食品公司籌措資金,」查理說,「所有的冷凍設備都已陳舊。總有一天,李氏桿菌病、沙門氏菌,甚至是肉毒中毒會上升到失控的地步。」他皺了皺眉頭。「這是絕密。我們的冷凍箱太舊,裡面塞的食品太多。我們的員工沒有受到應有的培訓,他們大多是半文盲,回到幾十年前,他們一定會失業在家。這就是我們的現狀。我們的拯救計劃要花去三個億。這的確是很重的包袱,但總比被因食品中毒而死的孩子的父母起訴要好。」

  安迪的手指不停地在衣領和領帶之間摸來摸去。「對此我感到不安。」

  「是啊,應該感到不安,」查理說道,「他們決不會知道,如果我們生產上不能實現現代化,將要面臨的就是一場災難。我們要對他們說我們深謀遠慮,熱心公益;我們要防患於未然,懂嗎?」他盯了安迪一眼。「這很重要,安迪。不能讓他們有我們急需這筆錢的印象。清楚了?我們需要連續十五年的低息貸款。凱裡,你開始吧。」

  這時,電話嘟嘟地響了。查理拿起電話,聽了很久。「好吧,」他說完,掛上電話。「對不起,凱裡,」他起身站了起來,示意凱裡跟他出去。他們離開辦公室,穿過電腦房,來到高速電梯。「齊奧·伊塔洛要我和他長談。」

  「現在?」

  「齊奧真會挑時候。」說完他再也沒吱聲,不過從他的臉上能看出他很光火,他得扔下手上所有的事,一個他憎惡之極的人對他招之即來,那個淩駕于教授之上的故國貴族。

  在地下室車庫裡,他們上了凱裡的白色微型標緻205。十五分鐘後,他們在多米尼克大街上的一個禁止停車的地方停下了車。有一個年輕人注意到了這輛車,他眨了眨眼睛。聖真納羅社交俱樂部裡,伊塔洛坐在他的卷蓋式寫字臺邊,手指架成錐形尖頂,低著頭,大鼻子掩蓋著手指,兩眼緊閉,似乎在沉思。凱裡在想,這是姿勢一,「祈禱中的修道院院長」,姿勢二「旋轉中的托缽僧」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查理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儘量保持冷靜。凱裡仍站著,他要等主人發話才能坐下。他注意到他們此時彼此都在沉思。他記得查理曾向伊塔洛提出的要求,也還記得伊塔洛憤然拒絕。這是巨人之爭,他幹嗎要操這份心?

  那雙深邃的眼睛終於睜開,鼻子向上稍稍抬了抬。伊塔洛用食指先是指了指凱裡,然後又指指邊上一張椅子。年輕人坐了下來。這種中世紀的禮儀真是荒唐,可是老頭子對此卻很注重。

  「荒唐。」伊塔洛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聲音就像意大利領袖墨索里尼號召他的國家拿起武器戰鬥時那樣響亮刺耳,不過他還會暴跳如雷地吼叫。如大多數具有意大利血統的人一樣,齊奧·伊塔洛嘴邊上常掛著這句話:是這位領袖才使他的國家的國際地位落到了如此地步。然而內心裡他知道,那時候的意大利雖然屠殺手無寸鐵的埃塞俄比亞部落,並將成桶的蓖麻油強行灌進共党分子的喉管裡,但那時意大利也有著從未有過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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