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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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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火車緩緩停下,埃琳尼從窗口往外看到用阿拉伯語和英語寫的站名——阿斯烏德。她吃驚地意識到他們到達阿斯烏德了。 沃爾夫站起來從行李架上把行李拿下來,埃琳尼和比利緊跟其後下了車來到站台上。這座城市比他們沿途路過的所有城鎮都大,而且也繁華。車站上人很多,擁擠不堪。他們下車後,被趕來上車的人阻住,一步也走不動、沃爾夫高出別人一頭,很快就看到了出站口,所似使勁朝站口方向擠過去。突然一個光腳穿藍格子長袍的髒男孩抓住他的行李高聲嚷嚷:「我這裡有輛出租車!我這裡有輛出租車。」沃爾夫既不想丟下行李,又甩不掉這個小孩,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頭,任憑那孩子把他拽到出口處。 他們出示車票,然後就來到站前的廣場上。太陽雖離地平線不遠了,但南方的下午仍然熱不可耐。廣場一邊有一排樓房,其中一個是格郎旅館。站口處有一排馬車,車主在不一停地呼喚下車的旅客乘坐他們的車。埃琳尼四處張望,心想應該有一個小隊的士兵等在那裡捉拿沃爾夫,可是不但沒士兵,連范德姆的影子也沒見。 沃爾夫對那孩子說:「機動出租車,我要坐機動出租車。」不錯,的確有一輛機動出租車,就停在那排馬車後邊幾碼遠的地方。那孩子領著他們走到車旁。 「坐前面,」沃爾夫對埃琳尼說。他給了那孩子一個硬幣,一和比利一起坐到了後排。司機戴著墨鏡,穿著一身阿拉伯防曬服。 「往南開,到修道院去。」沃爾夫對那位阿拉伯司機說。 「好的,」司機說。 埃琳尼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這個聲音好熟呀。她凝神看了看司機,他不是別人,正是範德姆。 範德姆駕著出租車離開車站。 紐曼上尉把范德姆要他做的事都準備妥當,甚至連左輪手槍也借給了他,這支槍現在就在那身長袍遮蓋下的褲兜裡。在等火車到來時,範德姆細心察看了紐曼提供給他的那張阿斯烏德地圖,把阿斯烏德市周圍都搞清楚了,這樣他可以很容易駕車奔向通往市南的公路。 他在大街上不停地按喇叭,不時地刹車。因為街上很亂。有馬車,也有羊群,還有四處亂竄的鴨、鵝。街兩旁的咖啡館、商店及工廠將一些廢東西都扔到街上,使路面上塵土飛揚,垃圾成堆,畜糞遍地。範德姆看了一下反光鏡,發現有四五個孩子在車後追逐。 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出了城,奔馳在通往南方的沙漠公路上。公路左邊是田地和樹叢,右邊是花崗石峭壁,峭壁的岩石上散落了一層沙塵,其後面就是沙漠。車裡的氣氛很特別,範德姆已覺察到埃琳尼十分緊張,比利異常欣喜,沃爾夫急不可耐,他自己也六神無主。這種情況怎麼能使沃爾夫看不透呢?這位間諜只要仔細觀察一下司機就不難認出他就是在列車上查證件的那個軍官。範德姆希望沃爾夫一直想著取電臺和密碼本的事。 沃爾夫用阿拉伯語說:「向左拐。」 範德姆馬上就聽出來了。他看到,左邊的路很陡,好像是往峭壁上爬。他將車速減下來,住左打方向盤。爬上陡坡後,他才意識到剛才過了個山口。 範德姆感到吃驚,在通往南方的這段路上竟然有一些村莊和好幾座很宏偉的修道院。紐曼提供的地圖上顯示,翻過幾座山後就是西部大沙漠。如果沃爾夫將電臺等埋在沙土裡,他永遠也別想再找到它們。他可能會立有標誌,很容易找到,範德姆希望他能找到那些東西。如果沃爾夫的計劃實現不了,也就意味著範德姆自己的計劃也落空。 下一段路又是上坡,範德姆將車速放在二擋上,車像老牛一樣慢慢往上爬。范德姆看到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很希望自己開的是輛吉普車。他不清楚沃爾夫還要走多遠。他希望他們能在夜幕降臨前趕回阿斯烏德。可他又不能問沃爾夫,以免自己的口音被沃爾夫辨認出來。 下邊的路就不成形了,是一些車輪壓出來的自然路。範德姆驅車在沙漠中猛跑,時刻準備著聽從沃爾爾指點方向。正前方,太陽已離地平線不遠。一個小時後,他們看到一群羊在吃沙漠中特有的駱駝刺等植物,放羊的是一個大人和一個小男孩。沃爾夫的屁股離開座位向外看了看牧羊人,但沒讓停車。路被一條乾涸的河道截斷,範德姆小心翼翼地將車從河堤上開下去。 沃爾夫說:「向左拐。」 范德姆左轉彎沿河道往前開,河面很硬。令他驚訝不已的是在乾涸的河道上住著好幾幫人,有帳篷,還有牧畜,好像是個秘密的社會群體。車開了約一英里後,他們看到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水源」二字。 井口由一個普通泥磚牆圍著,4根無皮的粗壯樹幹架在井口之上。其上面裝著一架風車。四五個男人輪番將汲出來的水倒在井口周圍的4個伸到外邊的水槽裡,幾峰駱駝和一群婦女都擠在水槽旁。 范德姆將車開到井附近。沃爾夫說:「停車。」范德姆立刻把車刹住。沙漠上的人非常好奇,瞪著眼看車,也許他們很少見到這樣的機動車輛。範德姆心想:也許是他們生活得太艱難了,投時間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沃爾夫用很快的阿拉伯語向其中的一個人問話,那人用手往前指了指。沃爾夫回到車上對範德姆說:「向前走。」 他們最後來到一個很大的營地,沃爾夫要範德姆停下。這裡有不少帳篷,」其中幾個裡面攔著羊,幾個裡面圍著駱駝。還有幾個住著人。沃爾夫動作非常快,他來到範德姆坐的前排把發動機熄火,拔下車鑰匙,二話沒說就揚長而去。 伊斯塔爾正坐在火旁燒茶。當沃爾夫從帳篷那邊走過來時,他抬起頭來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說:「祝你一切如願。」 「上帝大慈大悲,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沃爾夫鄭重其事地回答說。 「你身體好嗎?」 「上帝保佑,我很好。感謝上帝!」說完,沃爾夫就在沙土地上蹲下來。 伊斯梅爾遞給他一杯茶說:「喝吧。」 「上帝祝福你!」沃爾夫說。 「祝你走運!」 沃爾夫把茶喝下去,茶水很甜,也很濃。這使他記起從沙漠中走出來的情境,當時就是這樣一杯茶把他從死亡的邊緣解救出來……這不是兩個月之前的事嗎? 沃爾夫喝完第一杯茶後,伊斯梅爾將一隻手舉在頭頂上說:「願這茶水合你的口味。」 「上帝保佑,非常可口!」 伊斯梅爾朝停在於涸的河道中間的那輛車揚了揚下巴說:「你的朋友是幹什麼的?」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沃爾夫說。 伊斯梅爾點了點頭。沃爾夫感到奇怪,這些遊牧民除了見面有禮貌地詢問對方的身體情況外,對城市人的事一點也沒興趣。他們的生活習慣真是與眾不同,讓人不可思議。 沃爾夫問:「我的箱子還在你這裡?」 「在。」 不管在不在手,伊斯梅爾都會說「在」。這是阿拉伯人的習俗。伊斯梅爾一動也沒動,沒有起身去拿箱子的意思。他不會著急的。在此地,人們說「快了」,就是指幾天之內;說「馬上」就意味著「明天」。 沃爾夫說:「我今天必須得趕回去。」 「可是你總得在我的帳篷裡睡一夜呀。」 「哎呀,不行啊!」 「那麼你就和我們一起吃晚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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