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五四


  她要解開這些疑團,看看他住在什麼地方。她現在有理由同他接觸,除了打電話還可以去他家。

  她決定換套衣服穿,在此之前先洗個澡,把頭髮好好洗一洗。坐在浴缸裡,她在想穿哪套衣服合適。她在回憶與範德姆幾次見面時的情景,想想她當時穿的是哪套衣服。他從未見她穿那件粉色、露肩、前面系扣的衣服,那件衣服很漂亮。

  她在身上打了些香水,然後穿上真絲內褲。這內褲是瓊尼給她買的,穿上它更顯出她那女性特有的魅力。她的頭髮已經幹了,往鏡子裡看,那短短的頭髮洗後更顯烏黑發亮。她邊梳頭邊想,我這樣子會令任何一個男人陶醉。想著想著,自己對著自己笑了。

  她拿起沃爾夫的信離開了家。範德姆一定會對沃爾夫的筆跡感興趣,他對有關沃爾夫的任何一個細節都很注意,這也許是由於他們除了在晚上和隔了一段距離相遇過外,再沒有面對面地見討的原因。沃爾夫的字跡清晰流利,像藝術家寫的一樣,範德姆可能會從這上面看出點什麼名堂來。

  她朝花園城方向走,時間是7點,陽光還很強。她喜歡陽光照在胳膊和腿上,覺得熱乎乎地挺舒服。一幫戰士對著她打呼哨,她興沖沖地向他們點頭微笑,那些人跟在她的屁股向前走了好一段,後來進了一家酒吧。

  她感到輕鬆愉快。去他家可真是個好主意,這比一個人呆在那套房子裡好多了。以前她總是坐等男人到自己家裡去,等他們一離開後她又覺得很寂寞,無事可幹。今天她打破常規,主動到一個男人家裡去。她感到令天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想到這裡,她有點飄飄然。

  她沒用吹灰之力就發現了範德姆住的地方。這是一幢法式別墅,房前有門柱,窗戶很高。夕陽照著白色的石牆,使這幢房子增添了幾分色彩。她走上前去按動門鈴,然後在門廊的陰涼處等著。

  一位上了年紀而且禿頂的埃及人來到門口:「晚上好,小姐。」那人說。從他說話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他是個英國人家的管家。

  埃琳尼說:「我要見范德姆少校,我的名字叫埃琳尼。」

  「少校還沒回來,小姐。」管家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我可以等他,」埃琳尼說。

  「當然可以。」他問到一邊讓她進去。

  她跨過門檻,進到用瓷磚砌成的門廳裡,門廳的天花板很高。她正想繼續往裡走,管家說:「走這邊,小姐。」他把她領進客廳後說:「我叫加法爾,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就行。」

  「謝謝你,加法爾。」

  管家走了。來到範德姆家,她很興奮,獨自一人呆在客廳裡正好可以看一看這裡的一切。客廳裡擺放著許多英國高級家具,她認為這種擺設可能不是出自範德姆之手。屋裡還有個大壁爐,是用大理石砌成的。這裡的一切東西都很乾淨、整潔,好像很少有人送來一樣。這些能表現出他的特點來嗎?也許不能。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小男孩。他長得很可愛,漂亮的臉蛋,微卷的頭髮,細膩的皮膚。他看上去也就10歲左右,好像她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似的。

  他先開口,「你好,我是比利·範德姆。」

  埃琳尼驚奇地望著他。對了,他是範德姆的兒子,怪不得他有點面熟呢!他長得很像他的爸爸。為什麼她沒想到範德姆可能早已結婚呢?范德姆英俊、瀟灑、迷人、聰明,如果不是那幾道皺紋爬上臉的話,人們不會想到他是個快四十一的人了。她多傻呀,竟然想成為第一個與他生活在一起的女人。她覺得自己太愚蠢了,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握住比利的手。「你好、我叫埃琳尼。」她說。

  比利那靈巧的小嘴說:「我們從來都掌握不住爸爸回來的時間,但願別讓您等得太久。」

  她還沒從羞愧中緩過來。「別擔心,我不介意,沒什麼關係……」她語無論次地說。

  「您要不要喝點什麼?」

  他很有禮貌,像他爸爸一樣讓人感到很親近,這使她完全放鬆下來。「不喝,謝謝你。」

  孩子走了,埃琳尼重重地坐下,心裡像一團亂麻。她看到在大理石上邊掛著一張照片,便起身走過去看。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年齡只有20歲左右,從她那不太明顯的傲慢笑容來看,她是位貴族婦女。埃琳尼很羡慕她那身穿著,那衣服可能是真絲織品,穿在她身上顯得那麼優雅合體。她的髮型做得也很完美。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水靈靈的,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這對眼睛怎麼似曾相識呢?埃琳尼突然想到比利就長著這樣一對眼睛。那麼說這就是比利的媽媽,范德姆的妻子了。當然,她這樣的人正適合做範德姆的妻子,一位典型的英國漂亮女人,具有高雅的風度。

  埃琳尼覺得自己太傻了。像范德姆這樣的男人會有成隊的女人願做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讓那些人一個個過去而留下一位埃及下賤女人呢?她細細地對他們二人進行了區別。他是個受人尊敬的男人,而她是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他是英國人,而她是埃及人;他可能是個基督教徒,而她是個猶太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而她卻來自亞歷山大城的貧民窟;他快40歲了,而她才23歲……差別太多、太大了。

  像框的後面夾著一張從一本雜誌上撕下來的紙,紙已發黃開始老化,上面印著與像框裡一樣的一張照片,照片占了這張紙的一大半。在照片的下面寫著:彼得先生和貝雷斯福德女士的女兒安演拉與瓊·范德姆夫婦的兒子威廉·范德姆結婚。埃琳尼按原先的褡印疊起來把它放好。

  這個家真完美。英俊的英國軍官,自信的英國妻子,還有那機靈可愛的兒子,漂亮舒適的住房,用不完的錢財,較高的社會地位,這是個多麼幸福的家庭啊。其它一切都像在夢中一樣。

  她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心想,這一切一定是範德姆的妻子市置的,處處都顯得那麼協調、高雅。他們的臥室是個什麼樣子呢?一定很雅致。主色調可能是淡綠色。他們會在臥室裡擺兩張床嗎?她希望那樣,也許她永遠不知道臥室是什麼樣。

  靠牆有一部立式鋼琴。她從鋼琴頂上拿下來一本書,翻開B,第一行寫道:「昨晚,我做夢又去了曼德裡。」這句開場白就引起了她的興趣,她不能肯定範德姆是不是正在看這本書。也許能從他手裡借來看看。手上有他的什麼東西都會令她高興。她有個感覺,覺得範德姆不是個常看小說的人。她不想從他妻子那裡借這本書。

  體利進來了,她趕緊把書扔下,好像做了虧心率一樣。比利看到了她剛才的動作,說:「那本書不好。講的是一個傻丫頭怕她丈夫的女管家的事,沒勁。」

  埃琳尼坐下來,比利過來坐在她對面。很明顯,他過來的目的是陪伴客人。他除了那雙眼睛外處處都像範德姆。

  她問:「這麼說你讀過這本書了?」

  「《雷別卡》?是的。不過我不怎麼喜歡它,但我還是看完了。」

  「你喜歡看什麼樣的書?」

  「最喜歡看偵探方面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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