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四八


  她馬上意識到那麼說是不對的。「我都懵了,」她說,「你的計劃我沒料到,你事先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一個小時前我才決定這麼幹,我認為你不該感到奇怪。」

  埃琳尼從他的話中認識到,他只不過是把她看成一個受人愚弄的姑娘買了。她決定先不使用自己的拿手好戲。「沒什麼,」她說,她盡力使自己鬆弛下來。

  沃爾夫仔細瞧著她,似乎是在揣摩她。「你這個人不像你的外表那樣脆弱,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還記得第一次在商店裡見到你時。你對米柯斯說的那句話」

  埃琳尼想起來了。她威脅米柯斯說,如果他再碰她一下,她就把他下邊那玩意兒割掉。她應該為此感到害羞,但她卻不那麼難為情。

  「我當時太生氣了!」

  沃爾夫抿著嘴笑了,說:「你真能說得出口。你要記住,我不是米柯斯。」

  她也笑了,「知道。」

  他把注意力轉向司機,給司機指點方向,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市郊。埃琳尼對他能找到這樣一輛高級出租車感到奇怪。對埃及人來說這是輛豪華車,車是美國製造的,座位舒適,車內空間很大。從車的外表看,使用的時間不長。

  他們穿過幾個村莊來到不成形的土路上,然後順著風向爬上一個小山,在山頂上停住。一眼望去,尼羅河似乎就在腳下。在遠處,埃琳尼看到一條條的水渠向遠方延伸,一直延伸到沙漠邊緣。

  沃爾夫說:「這個地方不錯吧?」

  埃琳尼只好點頭應是。她看到一群大雁從尼羅河岸邊飛起,掠過他們的頭頂向北飛去。她還看到西邊的雲彩呈現出桔紅色。河中有幾艘揚帆的木船順流而下。河邊有一個姑娘頭頂水罐快步行走。

  司機出了駕駛室走到離車50多米的地方坐下,然後點上一支煙看報紙,背向埃琳尼和沃爾夫,

  沃爾夫從後車箱裡拿出野餐用的東西攤在地上。他剛要打開食品袋,埃琳尼問:「這地方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小的時候媽媽常帶我來這裡。」他遞給她一杯酒又說:「我父親去世後,媽媽又嫁給一個埃及人。她發現和一個穆斯林教徒在一起生活有壓抑感,所以她就雇了輛馬車把我拉到這裡,告訴我許多事情……歐洲是什麼樣子,世界是什麼樣子等等。」

  「你喜歡嗎?」

  他遲疑了一下,說:「我母親就是那樣,她經常把好事弄糟。她就愛對我這麼說,『你太自私了,和你爸爸一樣。』那時,我倒很喜歡這個阿拉伯家庭。我的幾個繼兄弟都很調皮,別人想管也管不住。我們一起到別人家的院子裡偷桔子吃,朝馬扔石頭讓它受驚,把自行車帶紮穿……母親很討厭我們幹那些事,老是警告我們說那樣做最終會受到懲罰。她總是對我說,『總有一天你要被人抓住,亞歷山大。』」

  你媽媽說得對,他們總有一天會抓到你,埃琳尼這麼想。

  她身上感到很輕鬆,可一想到沃爾夫可能帶著在阿斯烏德殺人的那把刀子,立即又緊張起來。現在的情況很正常,一位英俊的男人和一位姑娘一起坐在河邊共進野餐並相互交談,是件很愜意的事。這時她忘記了要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麼。

  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我的房子……被英國人徵用了,現在住在朋友家。」說完,他就將一個盛著一塊熏魚的盤子遞給她,然後又用餐刀將一塊熏魚割成兩半。埃琳尼望著他那雙靈巧的手,心裡在琢磨他想從她身上撈到點什麼,他為什麼如此獻殷勤呢?

  範德姆情緒低沉。臉上疼痛難忍,自信心也受到挫傷;逮捕沃爾夫的計劃落了空。不但讓沃爾夫捉弄了一番,而且把埃琳尼也推向危險的境地。

  他坐在家中,臉上的紗布是新換的。他坐在那裡喝杜松子酒,以便減輕一下他的心身痛苦。這個沃爾夫輕鬆地就逃脫掉了,範德姆認定沃爾夫並沒意識到那裡有埋伏,否則他就不會到那裡去的。不,沃爾夫現在是謹慎從事,他的謹慎使他免遭了一場危險。

  他們對那輛出租車印象很深。那是輛新的偵探專用車,傑克斯還記下了車的牌號。一範德姆通知開羅的所有警察和軍警注意搜尋那輛車,一旦發現就立即將開車的司機及乘坐的人全部逮捕。他們遲早會發現那輛車的,但範德姆認為即使是發現也晚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守在電話機旁等待消息。

  埃琳尼現在幹什麼呢?也許她正在一家餐館的蠟燭台下一邊喝酒一邊聽沃爾夫講笑話。範德姆想起她的樣子,一身乳白色的衣服,手端酒杯,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從她的微笑可以看出她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範德姆看了看表。也許他們已經吃完飯了,然後他們會去幹什麼呢?按照傳統習慣他們會去金字塔觀賞月光下金字塔的雄姿。那裡有一望無垠的沙漠,有做首俯身的獅身人面像,有星光燦爛的夜空。那地方晚上除了還有一對戀人外也許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可能沿著石階往上爬,他上一個臺階後就回身拉她一把,一沒爬多高她就說她的鞋不適合登高,於是兩人就在被太陽西了一天至今還熱乎乎的石頭上坐下來,一塊呼吸夜間的空氣,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坐了一會,他們也許又回到出租車上,她還是穿著那件無袖夜禮服,當他看到她有點發抖時就把她摟在懷裡使她暖和點。他會在車裡與她接吻嗎?不,他已過了幹這事的年齡,他想幹的事是與她睡在一起。他會提議到他住的地方或到她家裡去嗎?範德姆也不能確定到哪裡去好。如果去沃爾夫住的地方,埃琳尼一大早就會向他彙報,他會立即帶人去那裡將沃爾夫捉住,並繳獲他的無線電發報機、密碼本,甚至沃爾夫回程的計劃、那樣的話可就太好了。可是範德姆又想到那麼幹就意味著埃琳尼與沃爾夫睡了一夜。心裡很生氣,一股醋勁直往上冒。換句話說,如果他們去埃琳尼家,傑克斯和另外十幾個人及3輛車都等在那裡,沒等沃爾夫有機會占埃琳尼的便宜就會被擒獲。

  範德姆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無聊之中順手拿起那本《雷別卡》來看,他曾認為沃爾夫就是用這本書作為密碼本使用。他開始從第一行看起。「昨晚,我做夢又去了曼德裡。」他合上書,一會兒又打開繼續往下看、當他看到書中那位由於焦慮而導致精神錯亂的令人憐憫的姑娘將要嫁給一個富有魅力的老光棍時,他又把書合上放下了。他與埃琳尼的年齡相差太大嗎?埃琳尼還年輕,但她需要有人把她從目前的生活環境中拯救出來。這種想法一直在腦海裡打轉,因為他不能將埃琳尼娶過來。他點燃一。支煙。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怪呢?電話鈴怎麼不響呢?他為什麼兩天之間讓沃爾夫兩次從指頭縫裡溜掉呢?埃琳尼現在何處,

  他在以前曾經將一個女人送進危險的境地。事情發生在工作中一次慘敗之後,也就是拉什德·阿裡從他眼皮底下逃出土耳其時。範德姆派了個女特工去結識並勾引一位德國間諜,就是那人與阿裡換了衣服使阿裡得以逃走。他本想用發現那個間諜的行蹤來彌補他的錯誤,結果次日在一家旅館的床上發現了那位女特工僵硬的屍體。

  呆在家裡實在難受,不能睡覺,又無事可幹。要不是大夫下了命令的話,他會和傑克斯一起參加監視埃琳尼住處的行動去了。現在顧不了許多了,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門外,從車庫裡推出摩托,騎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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