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二二


  這裡比較靜,而且禁止女性來到這裡。到這裡喝酒要提前訂好座,所以它是英國單身軍官經常出入的場所。

  沃爾夫坐下來,正想要訂香檳酒時,一下想起自己是偽裝到此的,所以要了威士忌和礦泉水。

  他又仔細地察看了一下自己的穿戴。棕色的英國軍官常用的標準型皮鞋油光發亮,黃褐色的襪子反卷得恰到好處,褐色的短袖衫和帶有上尉軍銜的外衣很相配,平頂軍帽稍微有點歪。

  他對自己的口音放心不下。他曾想像在阿斯烏德向紐曼上尉那樣解釋的方法向這裡將要碰到的那人解釋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口音,就說自己是在南非長大的,說話帶有荷蘭口音。可是,如果遇到一位南非來的軍官該怎麼辦?沃爾夫根本就區分不開英國口音和南非口音。

  一位滿頭大汗的陸軍上校走進酒吧坐在沃爾夫身旁的凳子上,叫了聲,「聽著。」對英國人來說這個字眼就是「招待員」的代名詞。上校看了看沃爾夫。

  沃爾夫很有禮貌地點點頭,說:「長官。」。

  「上尉,在酒吧裡不應戴著帽子。」上校說,「你在想什麼?」

  沃爾夫摘下帽子,心裡在罵自己,「怎麼犯這樣不應該犯的錯誤呢?!」他把臉轉到另一邊。

  酒吧裡有15—20名英國軍官,可沃爾夫一個也不認識。他要找的是每天中午提著公文包從英軍司令部裡走出來的8位參謀中的任何一個。他把那8個人的臉面都深深地印在腦海裡,如果見到他們會馬上就認出來。他已去過幾個旅館和俱樂部,均未碰到。在這裡等上半小時若還不成功,他就動身去軍官俱樂部。吉薩拉體育俱樂部甚至英埃聯合會去找。如果今天晚上失敗了,明天再這樣幹,他確信遲早會碰上其中的一位。

  一切都要看他的手段如何了。

  他的計劃是很明智的。他穿上一身英軍軍眼就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是可以信賴的夥伴和同志。對絕大多數英國官兵來說,他們都是獨身在異國,都渴望和異性接觸以滿足他們的住欲。索吉婭是個迷人而又放蕩的女人,普通的英國軍官無論如何也抵抗不住她的引誘。

  另外,如果他不幸遇到一位機警的軍官,而這位軍官又不中美人計,沃爾夫就可以甩掉他另尋覓一位。

  他不希望時間拖得太長。

  事實上,他在這裡等了快10分鐘了。

  這時又進來一位少校。這人身材不高,身上的肉不多,看上去比沃爾夫大十來歲。他的兩個面頰上的血管明顯可見,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酒鬼。他的雙眼又圓又大,頭髮散亂。

  每天中牛,他都手提公文包從英軍司令部出來到夏爾蘇萊曼那幢沒有標記的樓裡去。

  沃爾夫心情一陣激動,心跳加速。

  少校一進酒吧就脫去帽子,對著招待人員說:「威士忌,不要冰。快點。」他看著沃爾夫說:「天氣真糟糕。」

  「不總是這樣吧,先生?」沃爾夫說。

  「你說的對。我是史密斯,在英軍司令部工作。」

  「你好,」沃爾夫說。沃爾夫心裡明白,既然史密斯每天從司令部出來到另外一個地方的辦公室去,他工作的真正地點不是英軍司令部。可沃爾夫不明白他為何說假話。他沒再繼續往下想,停了一下說:「我叫斯萊文博格,在駐埃英軍部隊工作。」

  「太好了!再喝點怎麼樣?」

  與他要找的人這樣容易就搭上話真出乎沃爾夫的預料。

  「長官,你真是個好心人。」沃爾夫說。

  「省去『長官』二字吧。在酒吧裡沒那麼多講究,是不是?」

  「當然,當然。」沃爾夫又犯了一個錯誤。

  「喝點什麼?」

  「威士忌加水。」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加水,聽說這裡的水是直接從尼羅河裡提取的。」

  沃爾夫笑著說:「我對此已經習慣了。」

  「沒拉肚子嗎?你也許是在埃及的白人中喝了尼羅河水後唯一不拉肚子的人。」

  「我生在非洲,在埃及生活了10年。」沃爾夫像史密斯那樣用簡潔的語言說。他心想,我應該成為一名演員。

  史密斯說:「非洲?怪不得你說話有口音呢。」

  「我父親是荷蘭人,母親是英國人。我們在南非有一個很大的農場。」

  史密斯以焦慮的表情說:「你爸爸可要受苦了,荷蘭到處是德國大兵。」

  沃爾夫沒想到這一點。「他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去世了。」

  「真不幸。」說完,史密斯就把杯子裡的酒喝光了。

  「再來點怎麼樣?」沃爾夫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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