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他用的那張桌子比軍事情報長官用的那張還大。此時他正坐在桌前閱來函。這人很願聊天,聊起來就忘了工作。看到範德姆進來,他示意範德姆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他拿起一個白色的板球,在兩個手中拋來拋去。「昨天你打得不錯!」他說。

  「你打得也很好!」範德姆說。這是事實,博格在情報局隊裡算是唯一的一名像樣的隊員,在昨天的比賽中打得很出色。

  「可是,我們能贏得這場戰爭嗎?」

  「消息越來越壞。一早上的戰場情況簡報還沒發表,但博格總是在此之前先聽口頭彙報。「我們預計隆美爾下一步會攻打加紮拉防線。我們早就該知道,這傢伙詭計多端。他已迂回到我們的南翼,攻下了第七裝甲司令部,俘獲了梅塞維將軍。」

  這消息真讓人洩氣,範德姆覺得心裡很煩躁。

  「真是亂套了!」范德鮑說。

  「幸好那只老狐狸沒通過海岸邊,在加紮拉的那幾個師還沒陷入被圍困的境地,仍在……」

  「仍在做什麼?我們何時能擋住隆美爾?」

  「他不會再往前推進多少了。」這簡直是混帳話。博格這話的意思只是不想批評英軍的將軍們。

  「你來這裡幹什麼?」博格問。

  範德姆把事故報告交給他。「我建議由我親自來追蹤這個人。」

  博格看完報告,抬起頭來,臉上毫無表情。「我看不出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看起來像個事故彙報。」

  「怎麼了?」

  「裡面沒講兇殺的動機是什麼,所以我們得動動腦筋。」範德姆解釋說:「有這麼一種可能:搭車人並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是個買賣人。下士發現了他的真正身份,所以那人就把下士幹掉了。」

  「不是他自己說的那種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他是名間諜?」博格哈哈大笑,「那麼你認為他怎麼到阿斯斯烏德的呢?是是跳傘,或者是步行?」

  範德姆心想,這事一下子對博格也解釋不清楚。他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先收起來,找了個藉口說他自己並沒有認真考慮這件事。「用小飛機偷越國境是不可能的,步行穿過大沙漠也是不可能的。

  博格把報告扔給範德姆,因為桌面太寬了,伸手遞不過來。「我看沒那麼嚴重,別再在這上面費功夫了。」他說。

  「很好,長官。」範德姆撿起落在地板上的報告,竭力壓住心頭的火氣。與博格談話總是在關鍵問題上發生衝突,任何明智的主意到他這裡往往行不通。

  「我要讓警察們把調查的進展情況隨時報告我們,諸如備忘錄之類的東西可以列入檔案中。」

  「行。」博格從來也不反對別人給他送一些事件檔案材料來,這樣他能對事件進行干預,但可以不負任何責任。」聽著,你安排幾次板球訓練怎麼樣?昨天我看到他們帶著球網在那裡。我要把我們這個隊搞得像樣一些,今後比賽時多贏幾場。」

  「好主意。」

  「你看看能不能組織一下練習,你願意不願意幹?」

  「好吧。」範德姆說完就出了屋子。

  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他對英國陸軍的管理現狀感到不可思議。真是糟透了!像博格這樣的酒囊飯袋居然被提為中校。范德姆的父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是名下士,他經常說英國軍隊的戰士是「驢子領導下的獅子。」范德姆有時認為這個比喻一點也不錯,在今天也是如此。博格並不僅僅是個笨蛋,有時他做出的決定很荒唐,因為他沒有做出正確決定的聰明才智。但是,範德姆認為,博格做出荒唐的決定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笨,而是他另有企圖,是為了討好上司或者是為了自己升官還有別的什麼。范德姆也不清楚博格到底是為什麼。

  一位身著醫用白大褂的女人給范德姆敬禮,他心不在焉地回禮。那位女人問:「你是不是范德姆少校?」

  他停住腳步打量了一下她。噢,原來是昨天板球比賽時在場邊上的一名觀眾。他記起了她的名字,說:「早上好,艾伯斯努特大夫。」這位醫生身材修長,頭腦很冷靜。他想起來了,她是個外科醫生,一個女人幹外科醫生是不簡單的,即使是在戰爭期間也不多見。她的軍銜是上尉。

  她說:「你昨天很賣勁。」

  範德姆笑著說:「搞得我今天感到很難受。不過,我願意那麼幹。」

  「我也是這樣,」她話音很低,但吐字清晰並充滿了自信。「我們星期五能不能見見面?」

  「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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