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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接著是另一種柔弱的妓女,她們愛你,也愛別人,而且建立了一種長期的關係,每個節日都要贈送珠寶禮物,包括勞動節。然後是獨立的坐辦公室拿薪水的秘書、客機女服務員、高檔商店售貨員,她們在吃過一頓昂貴的晚餐之後,請你到她們的房裡喝咖啡,然後甚至連手淫都不給你來一下,就把你光著屁股攆出去,讓你在大街上挨凍。這是她們最愛耍弄的花招。

  一天夜晚,他們在威尼斯的勒奇努瓦餐館吃過晚飯之後,丹特建議沿著人行道散散步。他們坐在一條長椅上,觀看行人來來往往,漂亮的年輕姑娘腳蹬滾輪溜冰鞋,各種膚色的男妓跟在後面追趕,一面寶貝心肝地呼喊。柔弱的妓女在出售T恤衫,上面裝飾著兩人看不懂的格言。克利須那派教徒端著討飯碗,留著鬍鬚的歌詠隊帶著吉他,一家家人帶著照相機,而映襯他們的則是黑沉沉的太平洋,沙灘上有一隊隊的男女躺在毯子底下……

  「我有合理的根據把這裡的每個人都關起來。」洛西笑著說道,「真是個亂糟糟的動物園。」

  「甚至包括那些腳蹬旱冰鞋的漂亮小妞?」丹特問。

  「她們的陰道是個危險的武器,我真想把她們抓起來。」洛西說。

  「這裡沒有多少黑傢伙。」丹特說。

  洛西伸開手腳躺在沙灘上,他說這話時,還頗像那麼回事似地模仿南方口音。

  「我看我對我的黑人兄弟也太狠了,」他說,「正如自由主義者常說的,這完全因為他們以前是做奴隸的。」

  丹特等著他的妙語。

  洛西叉起手來搭在腦袋後面,上衣往後一扯,露出了手槍皮套,想要嚇跑愣頭愣腦的流氓。誰也沒有理會他,他一邁步走上人行道,人家就看出他是個警察。

  「甘當奴隸,」吉姆·洛西說,「真是不成體統。生活太安逸了,也就變得太想依賴別人了。獨立自主太辛苦了。他們在種植園裡幹活,有人照料他們,每日三餐,免費住房,既有衣服穿,又有良好的醫療條件,因為他們算得上是寶貴的財富。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管。想想看。種植園的主人就搞他們的女兒,生下孩子就讓他們幹一輩子活。他們確實是在幹活,不過他們總是在唱歌,這樣一來,他們怎麼能賣勁呢?我敢打賭,5個白人能幹100個黑鬼的活。」

  丹特一聽樂了。洛西不是說笑話吧?不過這沒關係,他表達的是萬種情緒,不是理性的看法,他的話表達了他的基本觀點。

  他們過得很愉快。這是個宜人的夜晚,他們觀察的世界給他們一種舒適的安全感。這些人從不對他們構成威脅。

  這時,丹特說:「我要向你提一個十分重要的建議。你是先要報償,還是先要冒險?」

  洛西沖他笑笑。「總是先要報償。」

  丹特說:「預付20萬元現金。一年以後,讓你擔任華廈大酒店的保安主任。薪水是你現在所得的5倍。費用帳戶,大型轎車,包吃包住,還盡情滿足你的淫欲。你要對酒店的歌舞女郎做全面的背景調查。加上你現在所得的紅利。而且你不用承擔主要射手的風險。」

  「聽起來倒不錯,」洛西說,「但是,總要打死什麼人吧。這就有風險了,是吧?」

  「風險由我承擔,」丹特,「我來開槍。」

  「為什麼不讓我來呢?」洛西問,「我有警徽,開槍是合法的。」

  「因為你事後活不了6個月。」丹特說。

  「那我做什麼?」洛西問,「拿羽毛搔你的屁股?」

  丹特說明了整個行動。洛西吹起口哨來,表示他很讚賞這個大膽而巧妙的主意。

  「為什麼要幹掉皮皮·德利納?」洛西問。

  「因為他要叛變。」丹特說。

  洛西仍然顯得有些遲疑。這將是他第一次犯殘殺罪。丹特決定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你記得博茲·斯坎內特自殺那件事嗎?」他說,「那是克羅斯干的,不是親自動手,而是讓一個名叫利亞·瓦齊的傢伙出面。」

  「他長得什麼樣?」洛西問。丹特把瓦齊描繪了一番,洛西意識到,他那次在酒店大廳攔住斯坎內特的時候,就是這個人跟著他。「我在哪裡能找到瓦齊這傢伙?」

  丹特思量了半晌。他這樣做破壞了家族唯一一條真正神聖的法規,唐的法規。不過,這可以除掉克羅斯,而等皮皮一死,克羅斯就會是個很可怕的人。

  「我決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是從哪裡聽說的。」洛西說。

  丹特又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瓦齊住在內華達山脈一帶我家的一座獵屋裡。不過,在我們沒幹掉皮皮之前,不要採取任何行動。」

  「當然,」洛西說,他還是要照自己的意願行事,「我馬上就能得到20萬元的預付款,是嗎?」

  「是的。」丹特說。

  「聽起來不錯,」洛西說,「有一個問題。如果克萊裡庫齊奧家族來追究我,我就把你拋出去。」

  「不要擔心,」丹特親切地說道,「我要是聽到這樣的事,就先殺了你。好了,我們得訂出詳細的計劃。」

  事情完全像他們計劃的那樣。

  當丹特朝皮皮·德利納身上連擊6發子彈,當皮皮低聲沉吟,罵了他一聲「該死的聖迪奧家的狗雜種」時,丹特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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