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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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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水壩的修建是無法阻止的,給養和設備已經運到巴勒莫了。當局把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蔔啟丘家族四處同兄弟黑幫頭目聯繫,取得了支持他們的諾言。這樣一來,重型設備遭到了蓄意毀壞,小設備不翼而飛。在意大利議會裡的地下黑幫勢力的代表死摳條文、照章辦事,向設計人員發起了有根有據的反擊。這一反擊持續了好幾年,後來墨索里尼上臺了,這位獨裁者頒佈法令:水壩務必修建。結果還是沒有修建起來。這位獨裁者意識到這種家族地下勢力形成了一種獨立于他的權威之外的權威,對他的政權將是一種威脅。他把全權交給一個高級警官,這位高級警官果斷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採用的辦法很簡單,把他們一個個要麼關進監獄,要麼流放到別的孤島上去做苦役。只用短短的幾年工夫,他就打破了家族地下勢力,採取的辦法也很簡單,不分青紅皂白,要抓誰就抓誰,即使是家族地下勢力成員嫌疑分子也照抓不誤。這樣也就毀滅了許許多多無辜的家族。 面對這種無法無天的暴政,蔔啟丘家族竟然冒冒失失地開展起武裝鬥爭了。結果,這個家族中的男人有一半在武裝衝突中被打死了,另一半被流放到苦役殖民地小島上去了。剩下的人寥寥無幾,這時才作出安排,讓他們通過秘密地下航道搭船移居到美國。總共二十來個移民在哈得遜河谷離紐約市不遠的一個小鎮上落了戶。在這兒,他們白手起家,經過努力,終於有了自己的垃圾搬運公司和自己的幾部卡車。他們因為沒有競爭對象,所以也就慢慢地發財了。他們之所以沒有競爭對象,那是因為競爭對象老是發現自己的卡車遭火燒或被破壞。有個固執的小子居然用削價的辦法來搶生意,後來發現他被壓在垃圾堆裡,給活活地悶死了。 但是,男人們結婚之後,用不著說,他們的西西里媳婦都生了許多孩子。這樣,垃圾搬運業雖然可以維持他們的生活,卻無力支付美國提供的更精美的東西。因此,蔔啟丘家族開展多種經營,在各交戰的地下勢力家族之間充當和平調解人和人質。 蔔啟丘家族代代相傳著一種愚蠢性格,或者說他們就像原始人一樣沒有開化。總而言之,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在組織和控制如像賣淫、賭博、毒品買賣、公開詐騙等複雜難辦的生意部門的鬥爭中,不能同其他地下家族進行競爭。他們都是些直來直去的人,懂得向一個普通的巡警送點禮物,但卻不懂得如何去接觸一個政治後門的牽線人。他們只有兩件傳家寶:一是他們說話算數的作風,二是他們殘暴的性格。 蔔啟丘家族中的任何人絕不撒謊;絕不背叛;撒謊和背叛之類的行為,對個啟丘這一家族的人來說,實在太複雜了。還有,蔔啟丘家族的任何人受了傷害是絕不會忘記的,不管代價多大也一定要進行報復。這樣,他們經過闖蕩終於發現了這種終將證明是他們最賺錢的方式的職業。 當各交戰家族想要講和,並想安排會談的時候,就要先同蔔啟丘家族接洽。卜啟丘家族的族長掌握最初的幾次談判,並安排必要的人質。比方,原來當邁克爾會見索洛佐時,蔔啟丘家族就指派自己的一個人待在考利昂家中作為邁克爾安全的保證,盡這種義務是由索洛佐付錢。萬一邁克爾被索洛佐害死了,那麼掌握在考利昂家族手中的人質就會被考利昂的人殺掉。這樣的話,蔔啟丘一家就會以本家族的人之死為理由而在索洛佐身上採取報復行動。因為蔔啟丘這一氏族的人,就像原始人一樣沒有開化,所以他們絕不容許任何東西、任何形式的懲罰來妨礙他們的報仇。要是他們被出賣了,那他們寧願不要命也要報仇。想要預防他們的報仇,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辦法。因此,一個蔔啟丘人質就等於最把穩的保證。 由此可見,既然考利昂老頭子雇請了卜啟丘家族充當調解人。並請他們提供人質,好讓所有的地下各家族都來參加和平會談,那麼老頭子的誠意就是毋庸置疑的了,根本不可能出現陰謀詭計。參加這樣的會談,就會像參加婚禮一樣平安無事。 人質提供了之後,會談就在一家小小的商業銀行的經理會議室裡舉行:這家銀行的行長對考利昂老頭子是很感恩的,而且這家銀行的部分股本雖然是在行長名下,但實際是屬考利昂老頭子的。行長當初向考利昂老頭子主動提供了一份書面文件證明老頭子對那些股票的所有權,用以排除任何背信棄義的可能性。當時的情景,行長一直很珍惜。考利昂老頭子對行長提供這樣的文件卻感到極端厭惡。 「我願意把我的全部財產委託給你,」他對行長說,「我願意把我的生命和我子孫的幸福委託給你,說你會對我玩鬼把戲或對我言而無信,我黨得是不可思議的。那樣的話,我的整個世界,我對我自己關於人性的判斷的全部信心,也就會崩潰。當然囉,我自己也是記著帳的,以防萬一我遇到什麼不測,我的繼承人一看也就會知道你替他們保管著一些財產。但是,我知道,即使我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不能照看我的子孫了,你也會精心照顧他們。 這位銀行行長雖不是西西里人,但也是一個很懂感情的人。他十分瞭解老頭子的為人。如今,教父的要求也就是對行長的命令,因此,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銀行總經理室的一套房間,會議室以及裡面的軟軟的皮椅子,還有那個絕對幽靜的環境,都讓給地下各家族的頭目去使用了。 銀行裡的治安保衛上作由精心挑選的一小支部隊承擔起來了:這支部隊穿的是銀行警衛班的制服。個星期六早上十點鐘光景,會議室裡該到的人都到齊了。除了紐約五大家族之外,還有全國另外十大家族的代表,只有他們那個世界裡的害群之馬芝加哥派排除在外。他們早已放棄了促使芝加哥派開化的打算,他們認為讓那群瘋狗也參加如此重要的會議是毫無道理的。 為出席會議的人專門設立了一個酒吧間和一個小餐館。參加會議的每個代表,按規定只能帶一個助手。大多數老頭子都把他們各自的參謀當作助手帶來了。因此屋裡的年輕人相對說起來很少。湯姆·黑根是一個年輕人,也是出席會議的全體代表中唯一非西西里後裔的代表。他是人們出於好奇心而注目的對象,是與眾不同的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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