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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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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昵,你可知道你使我想起一件事。整整十二年了,你沒有必要給我打電話。」 他歎了口氣,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不是開玩笑,琪妮,你看上去還很神氣,但願我看上去也能像你那樣神氣就好了。」 她沒有對他的話作出直接反應。她能看出他情緒有點鬱悶。 「你覺得影片還可以嗎?影片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嗎?」她問。 約翰昵點了點頭。「會帶來好處的。它會給我把當年美好的時光帶回來。要是我能得到學會獎,又善於隨機應變,抓住良機,就是不唱歌,我也能重溫當年的好景。到那時候我也許還可以再多給你和孩子一些錢。」 「我們的錢綽綽有餘了,」琪妮說。 「我想多來看看孩子,」約翰昵說,「我想以後要安分守己一點。我幹嗎不可以每星期五晚上到這兒來吃個晚飯?我發誓:今後每星期五我絕不會不來,不管離這兒多遠,也不管我有多忙。到時候,一有可能我就來過週末,或者孩子在寒暑假也可以同我過幾天。」 琪妮在他胸膛上放了一個煙灰缸。 「我覺得可以,」她說,「我之所以堅持不改嫁,就是因為我想要你能夠繼續當他們的爸爸。」 她說這些話時雖然沒有帶任何感情色彩,但是約翰昵·方檀凝視著天花板,心裡明白她說這些話的目的是為了沖淡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當他倆的婚姻關係剛剛破裂、他的事業開始每況愈下時,她曾經說過一些無情的話。 「我順便想請你猜猜誰給我打過電話,」她說。 約翰昵通常不搞這種名堂,也從來不瞎猜。「誰?」他問。 琪妮說:「你可以隨便亂猜一下嘛。」 約翰昵沒有吭聲。 「你教父,」她說。 約翰昵實在感到驚奇。 「他從來不同任何人在電話裡說話呀。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要我幫助你,」琪妮說,「他說你還會同從前一樣走紅運,你現在正東山再起,但是你需要人們信任你。我問他,幹嗎要我幫助你?他說,因為你是我孩子的親爸爸。他是個心地善良的老頭子,而別人卻給他編造了許多駭人聽聞的故事。」 維琪妮婭是很討厭電話的;她把家裡許多支線都扯掉了,只留下臥室和廚房裡的。這時他們聽到廚房裡的電話鈴在響,她去接電話。她回到起居室,臉上浮現了神奇的神色。 「是打給你的,約翰昵,」她說,「是湯姆·黑根打來的,說有重要事情。」 湯姆·黑根的聲音很冷靜:「約翰昵,教父要我去看看你。電影既然已經拍完了,他要我來安排一些事情,幫你一把。他要我乘明早的飛機。你可以到洛杉磯來接一下嗎?我當天晚上就得飛回紐約,所以你不必怕我纏著你,耽擱你整個晚上。」 「好喲,湯姆,」約翰昵說,「你也別擔心我會損失一個晚上。住上夜,休息一下。我可以臨時辦個舞會,你也可以順便見見電影界的名流。」 他經常主動提出為客人辦舞會。他不願意讓老鄰居認為,他同他們來往有什麼不光彩。 「謝謝你,」黑根說,「但是我必須趕後半夜的飛機回來。好,你就準備接從紐約出發的上午十一點正的班機,好嗎?」 「好,」約翰昵說。 「到時候你別下汽車,」黑根說:「我下飛機的時候,你派一個人來接我,領我上汽車就行了。」 「行,」約翰昵說。 回到起居室,琪妮以詢問的目光打量著他。 「我教父為我設計了一套計劃,要幫我的忙,一幫到底,」約翰呢說。「他想辦法讓我得到了扮演那部影片裡的主角的機會。我還不知道他是怎麼搞的,但是我希望以後的事他最好別插手。」 他又坐在沙發上,感到累極了。 琪妮說:「你幹嗎不就睡在客人臥室?今晚索性就不回去了;你可以同孩子一道吃早餐。想到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守在你的那個寓所裡,我就寒心。你感到寂寞嗎?」 「我平時在家裡的時間不多,」約翰昵說。 她哈哈一笑:「那你的老毛病也沒有多大改變。」她停了一會兒又說:「要我把另一間臥室給你收拾收拾嗎?」 約翰昵說:「我幹嗎就不能在你的臥室裡?」 她的臉倏地一下紅了。 「不行,」她說。 她對他微笑了一下,他也對她微笑了一下,他倆仍然是朋友。 當約翰昵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真要曬焦他的屁股了。憑著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的陽光,可以判斷出他是睡過頭了。陽光絕不會從那個方向射進來,除非是下午。他喊叫起來:「嗨,琪妮。我現在還能吃早飯嗎?」她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馬上就來了。」 她一定是早就準備好,吃的東西在爐子裡熱著。盤子也準備停當了,到時候把吃的東西裝進去就行了。因此當約翰昵剛點著醒後的第一支香煙時,臥室門就推開了,他的兩個小女孩推著早餐車走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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