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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是,也許有點。」索爾說,「不過,想想這個,克裡斯蒂把那兩個小夥子格裡斯和蒂動特逮了起來,卻沒有立即審訊他們,他本來有這個功夫。而且有人向兩個小夥子預先傳遞了消息,告訴他們在他們家人找來律師之前什麼也不要講。還有,雅布裡不也是這麼回事嗎?科利把他藏匿了起來,任何人不能探視他和跟他講話。

  科利砌了一道石牆,而肯尼迪做他的後臺老闆。我覺得科利簡直無所不能。」

  伊麗莎白·斯通想了想說:「你讓金茨弄一個聽證委員會傳訊科利。我可以在蘭姆勃蒂諾這邊做同樣的工作。我們要引蛇出洞。」

  「肯尼迪會動用行政豁免權,禁止他作證,」他說,『哦們會沾上一屁股屎,指也揩不淨。」

  伊麗莎白常常被他說的下流話逗得發笑,特別是在床上,但她這次沒覺得逗。

  「他要是動用總統特權這樣做,就會毀了他。」她說,「報紙、電視不會輕饒了他。」

  「那好吧,我們就這麼幹。」索爾說,「不過,咱們先去看看阿德布拉德·格雷,把他拉過來怎麼樣?我們不能讓他站出來講話,但也沒準兒,他是個實心眼兒的理想家,或許在心理上對科利這麼拙劣地讓原子彈爆炸感到震驚和噁心,說不定他還能提供實情呢。」

  這真是不幸,他們先拿格雷開刀。格雷很不情願見他們,但伊麗莎白·斯通與海倫。

  杜波裡副總統的密切關係起了決定因素,格雷非常尊敬杜波裡。

  索爾·特羅伊卡開門見山:「司法部長克裡斯蒂·科利在原子彈爆炸之別就抓到了那兩個年輕人並把他們關了一段時間,但從他們身上沒掏到任何情況,這是不是有點兒蹊蹺?」

  「他們有他們受憲法保護的權力。」格雷謹慎地說。

  特羅伊卡不動聲色地說:「科利不是一向很嚴厲、很有辦法嗎?

  格雷斯和蒂勃特這兩個小孩子怎麼能招架得住他?」

  格裡聳聳肩說:「你永遠搞不明白科利是怎麼回事。」

  伊麗莎白·斯通把問題直捅到底,「格雷先生,」她說,「你是否清楚,或至少有理由相信司法部長曾秘密拷問過那兩個年輕人?」

  格雷對這個問題木禁勃然大怒,可是等等,他媽的幹嘛要護著科利,他想,無論如何,在紐約被炸死的大多數是黑人。「這沒有任何證據,」他說,「而且我也會作證否認這件事情,科利在秘密審訊的時候,關掉了錄音設備,沒有任何記錄,也許有過最壞的事發生,你們可以這麼認為。但你們必須相信,總統沒有參予這件事。」

  第十九章

  清晨,在與總統一起出席會議之前,海倫·杜波裡象往常一樣跑了五英里,並以此清醒清醒頭腦,她知道,不僅是這屆政府,而且她本人也已處在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十字路口。

  由於她拒絕在提請罷免總統的聲明書上簽名,肯尼迪和他的高級助手們現在把她當成了英雄,這使她感到自豪和高興,儘管她一向鄙夷所謂男人的榮譽。

  但現在不是值得高興的時候,有許多棘手的問題要考慮,科利究竟幹了些什麼?他是否本來可以阻止原子彈的爆炸,但為了挽救總統而故意讓它響了?她能相信科利會幹出這種事,而不是弗蘭西斯·肯尼迪,但無疑,若非經過肯尼迪的默許,科利敢這麼做嗎?

  然而,然而……肯尼迪身上某種內在的東西現在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很清楚他竭力想組建一個服服帖帖按照他的意志行事的國會;很清楚地想對所有蘇格拉底俱樂部的成員們進行刑事起訴。

  真是可怕的極權,為了他臆想中的那個美好的美國,他是不是要拋棄所有民主和道德的基本原則?肯尼迪力圖護著科利,但阿德布拉德·格雷不服氣。海倫·杜波裡怕的就是內訌。總統的助手必須為總統服務,總統的副總統必須支持他,必須!除非她辭職。但那樣的話無疑是對肯尼迪沉重的打擊,也是她自己政治生涯的終結,她就成了一個徹底的反叛者。可憐的弗蘭西斯,他怎麼來處理雅布裡?

  這是因為她認識到,肯尼迪會變得象他的敵人——國會、蘇格拉底俱樂部、雅布裡一樣殘酷無情,他所遭遇的不幸使他的性格不可逆轉地變得乖戾冷酷。唉,上帝,弗蘭西斯會把他們徹底碾成碎末。

  她覺得大汗淋漓,腰酸腿疼。真想這樣跑下去、跑下去,永遠也不再回到白宮中去。

  贊得·阿納柯尼博士怕去見總統和他的助手們,他討厭把他的科學研究同政治、社會目標拉扯在一起,要不是為了給他心愛的國家腦研究院搞到足夠的經費,他才不會做什麼總統醫學顧問。

  跟弗蘭西斯·肯尼迪直接打交道並不賴,這人很聰明,而且懂得科學的重要性,儘管報紙上一些吹捧文章說肯尼迪也可以成為一名傑出的科學家,這未免顯得荒廖可笑,但肯尼迪確實懂得科學研究的微妙的價值,他知道即使最晦澀抽象的科學理論也會帶來神奇的應用結果。肯尼迪不成問題,麻煩的是他手下那些人、國會以及其他所有的官僚機構,加上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他們總盯著他。

  直至阿納柯尼博士來華盛頓政府研究部門任職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科學與社會之間實際上存著相當大的距離。人類在科學研究上取得了飛躍的成就,與此同時,政治、社會方面的格律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動,這不免可悲而又可鄙。

  人類仍然窮兵黷武,耗資巨大,卻沒有一點益處;人與人之間依然還是互相殘殺,永無休止。博士覺得這真是不可置信,因為科學發展到今天已經有辦法可以消除掉人頭腦中邪惡兇殘的一面,他鄙夷政客和新聞界對遺傳移植學的攻擊,好象生物學的變革是對某種聖靈的侵蝕,但現在顯而易見,利用遺傳學對人體及頭腦的組織進行絞接和再塑造是必要的,目前的人種註定要毀滅。

  阿納柯尼博士事先已得到了有關這次會議議題的簡單通知,看來有些情況還沒有弄清楚,原子彈爆炸事件是否是恐怖分子打擊美國在世界上的影響的全盤計劃中的一部分?換句話說,那兩個物理學高材生格裡斯和蒂勃特,是否和恐怖分子頭目雅布裡有關係?他可能會被問及,他們是否應當用PET腦檢測儀審訊罪犯,查明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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