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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他的臉皺成一團,流露出一半是好笑,一半是輕蔑的表情,「這個國家裡有權有勢的富人們能保護他們自己,他們並不依靠警察或政府機構,他們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他們有私人保鏢,可以遠離社區裡的犯罪,明智一點的人也不把自己同瘋狂的毒品買賣之類的事情扯在一起,他們當然可以在架著電網的圍牆內安然入睡。」

  克裡斯蒂伸伸懶腰,吸了一口白蘭地,然後肯尼迪繼續說下去。

  「其實,問題就在於這塊兒,這麼說吧,如果我們通過打擊犯罪行為的法令,那也就是說我們要懲罰的黑人犯罪分子遠多於其他人,你說這些沒有才幹、沒有教養、沒有權勢的人還能幹些什麼?

  如果他們不把精力用在犯罪上,他們就會轉而搞些政治舉動,他們會成為活躍的極端激進分子,將改變這個國家的政治力量對比,那時說不定我們會慢慢喪失掉我們的資本主義民主制度。」

  克裡斯蒂問道:「你真相信這一套說法?」

  肯尼迪歎一口氣說道:「嗨,誰知道呢?但是這個國家的權貴們相信這一套,他們這麼盤算,讓那些地痞無賴欺壓無依無靠的人好了,他們能偷什麼?幾十億美元?實在是小意思,代價不算大,成千上萬的人遭到強姦、偷盜、謀殺、搶劫,這沒關係,這些受害者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輕微的破壞總比真格的政治動亂要好。」

  克裡斯蒂說:「你走得太遠了。」

  「也許是吧。」肯尼迪說。

  「如果真走這麼遠,」克裡斯蒂說,「你就必須弄出許多治安機構來,那將造成美國式的法西斯統治。」

  「但那種政治格局終究容易控制,」肯尼迪說,「再說,這樣做對那些權貴們也好。」

  然後他沖克裡斯蒂笑了笑,撿起那個計算機統計報告,「我想把這東西保存起來,」他說,「弄一個框子,把它掛在我書房裡的牆上,作為克裡斯蒂·科利榮升司法部長和聯邦調查局局長的紀念。」

  在復活節後這個星期一,早上七點,總統弗蘭西斯·肯尼迪的顧問班子,他的內閣成員及副總統海倫·杜彼裡聚集到了白宮的內閣會議室中,他們非常擔心不知他將會採取什麼行動。

  內閣會議室中,中央情報局的頭子西奧多·塔比,等著肯尼迪做了個手勢之後,先做了個開場白,「我先告訴大家特蕾莎平安無事,沒有人受傷,同時對方仍然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但據說要求將在晚間提出,我們得到警告說,必須立即答應他們的條件,也不談判,不過,這是慣用的伎倆。劫機者的頭目,雅布裡,在恐怖分子的圈子內很出名,當然在我們的案卷中也有記載,他是個單幹戶,我行我素,但通常地行動時也會求得一些恐怖分子團夥的幫助,比如象那個故弄玄虛的『百名先鋒』組織。」

  科利插嘴問道:「怎麼說是故弄玄虛,西奧多?」

  塔比說:「這不同于阿裡巴巴和四十大盜,只不過是許多國家的恐怖分子之間一種鬆散的聯繫,不是嚴格的組織。」

  肯尼迪不客氣地打斷說:「繼續說你的。」

  塔比看了看他的記錄:「毫無疑問,沙哈本蘇丹同雅布裡在一個鼻孔裡出氣,他的部隊護衛著機場,阻止任何營救行動,在這同時,蘇丹還裝作是我們的朋友,並聲稱自願充當調停人。他在這件事情中的目的是什麼沒人能知道,但這對我們有利,蘇丹是個既現實又脆弱的人,容易向他施加壓力;雅布裡是張不好對付的牌。」

  說到這兒,這個中央情報局的頭子猶豫了一下,然後,看到肯尼迪朝他點了點頭,他不情願地繼續說道:「雅布裡試圖給你的女兒洗腦,總統先生,他們有幾次挺長的談話,雅布裡似乎認為特蕾莎是個潛在的革命分子,假如她能給出點什麼同情性的聲明,那將會是一種極大的反叛,但特雷莎似乎並不害怕這小子。」

  屋子裡的其他人都默不作聲,他們都瞭解特蕾莎,大可不必問塔比他是怎麼搞到這個情報的。

  內閣會議室外邊的大廳裡傳來嗡嗡嗡的聲音,他們還可以聽到白宮前邊的草坪上電視攝影記者們興奮的喊叫聲。這時,尤金。

  戴西的一名助手被帶進了屋子,交給戴西一張紙條,肯尼迪總統辦公室主任一眼讀完了它。

  「這些都經過證實了嗎?」他問那個助手。

  「是的,先生。」助手說。

  戴西直盯著弗蘭西斯·肯尼迪,他說:「總統先生,我這兒有條最特別的消息,殺死教皇的那個刺客在咱們美國這兒給逮住了,這個罪犯證實他就是兇手,並說他的代號叫羅密歐,他拒絕說出真名實姓,所有這一切都已跟意大利警方進行了核對,根據他說的一些細節來看,確實是他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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