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血漿黑手 | 上頁 下頁 |
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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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哈佩爾先生。我今晚在公園裡散步,原因只有一個。您想知道嗎?」 「我請您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原因?」 「用槍殺死您,哈佩爾先生。」 小寶貝,小寶貝,別害怕,他在最後時刻會恢復理智的,跟通常一樣。我瞭解他!他總是這樣。現在,他也會恢復理智的。 維拉側身躺在長沙發上,手裡抱著利歐的一件牛仔襯衫和一隻枕頭。 電話機放在用手夠得著的一張矮桌上。維拉坐立不安地看著電視節目,可是對播放的東西壓根兒不感興趣,現在,她又在和她的孩子說話。 揚·赫爾措克把妊娠檢查的結果告訴維拉的時候,關心地問道:「馬丁太太,您到底希望什麼?」她當時簡直不知所措。我的天哪,她一生中所有重要的東西,似乎壓縮在如此荒誕不經的幾天裡了。 不是嗎? 她將會生下一個孩子,不是嗎?目前它雖然只是一小堆細胞,可是維拉深信,它已經擁有生命,因而也擁有了靈魂。也許這心靈會明白她的話,也許這心靈會以某種無法解釋的方式找到利歐。 他在柏林,小寶貝。他是為了他那可憐而固執的正義感才乘車上那兒去的。這自以為是的正義感已經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可是他只能這樣做。 她又流淚了。她常常為此流淚,甚至號啕大哭。她遭受的痛苦太多了! 電話鈴聲。 利歐!我的天哪,利歐!終於……現在已經快到午夜了,不是他,還會有誰打電話呢? 這不是利歐,而是揚·赫爾措克醫生。 「是馬丁太太嗎?這麼晚還給您打電話,非常抱歉。」 赫爾措克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歉意,相反地,它堅定而有力。 「您一點兒也沒打擾我,博士。」 「您知道,馬丁太太,事情是……我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給您打電話,是因為我剛回到家裡,有機會閱讀我收到的信。」 「是嗎?」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在您的丈夫去柏林之前,我們為他做了檢查……順便提一下,他回來了嗎?」 「不,還沒有。」 「那我現在就告訴您。」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牆上的某一點。這是利歐從突尼斯帶回來的一把匕首。匕首變得模糊起來,她屏住呼吸。 「請說吧,」維拉輕聲地說。 「我……我有一個好消息,馬丁太太。」 「結果怎麼樣?」 「檢查結果是陰性的。」 「哎呀,我的老天爺,謝天謝地!」她向後倒在長沙發上,用雙手緊緊抓住話筒,仿佛她需要某種可以抓住的東西,以便在這幸福的熱浪中不被淹死。「我……我不知道……哦,這我可真沒想到!」 「這的確是真的。他們還對檢查結果進行了交叉試驗。首先做了酶聯免疫吸附試驗,然後用阿波特試驗。每次試驗的結果都是相同的。它推翻了第一次檢查。利歐並沒有感染上艾滋病,可惜有時候恰恰會發生這樣的錯誤。」 他向她講述了試驗過程中經常出現的某些錯誤,她洗耳恭聽,可是她的大腦記不住這些話。她只是感到幸福。 然後她振作起精神。 「哦,博士,」維拉輕聲地說,「揚!您真是個好心人,赫爾措克博士!最好我現在就在您身邊,同時熱烈地親吻您!」 那只狗在它的窩裡發出悲哀的叫聲。 在某個地方,想必有一隻鐘。他先前並沒有聽到鐘的聲響,可是現在他聽到了石英鐘細微的滴答聲。外面有一輛摩托車繞著廣場行駛。 哈佩爾像著了魔似的凝視著利歐手上的那支手槍。它的槍管發出微弱的閃光。 「您……您想殺死我……」 「是的。在公園裡我就想槍斃您了。」 哈佩爾又用手指觸摸領帶結,並用力把它拉開,然後解開襯衫。他脖子右側的那個大腫塊,現在已經變黑。他咬緊嘴唇,咕噥著什麼。一絲口水從他的右嘴角拖到下巴上,可是眼睛始終像著了魔似的盯著那支手槍。 「可是……這的確……」 他鼓起勇氣,用發抖的手緊緊抓住肮髒的襯衫,一邊輕聲地說:「為什麼?您……您根本不認識我。」 「認識!」 「在哪裡認識的?」 「在我的噩夢裡,哈佩爾先生。我常常夢見您。還有,從我的艾滋病檢查裡。您知道,我既不是買空賣空的投機商,也不是吸食海洛因者。我也不是同性戀者。我只是因為一次小小的事故讓醫生動了手術……」 利歐喝了一口酒,然後把食指側放到乎槍的手柄上,稍微把它推到一邊。手槍轉了一下,槍口正好對準那個肥胖的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的人。 「這……這的確太可怕了。可是,哎呀,天哪!這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多著呢,哈佩爾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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