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血漿黑手 | 上頁 下頁
七八


  「以後?為什麼以後?在什麼地方談?」

  「別性急,恩格爾先生。您現在專心聽著。我不會重複我剛才所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重複。等我們辦完這裡的事情,我就開車離開這裡。您千萬不要在這裡大吵大鬧,否則我會給您的女兒帶來身體上的痛苦。而這點您肯定是不願意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那好。請注意:緊靠著您的地產東部邊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到那兒去的路上有一排意大利柏樹,恩格爾先生,我表達得清楚嗎?」

  「清楚。」

  「您沿著這條路走上小山。圓形的山頂上長滿松樹。在半山腰有一間倒塌的房屋,一間茅草房。」

  恩格爾點點頭。他除了點頭之外別無他法。他身邊的這個豬玀,這個老傢伙,手裡有王牌。

  托馬斯·恩格爾在他的一生中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束手無策,這樣滿腔怒火。可是,現在還能怎麼辦呢?叫托尼歐來?可是托尼歐能起什麼作用呢?

  「您說茅草房是什麼意思?」恩格爾壓低聲音說。

  「我們在那兒碰頭,恩格爾先生。就這樣定了,20分鐘以後。」

  「我們……」

  「伊勒娜也在內。她一起去。伊勒娜……」他微笑著說。「順便提一下,這名字很可愛。」

  恩格爾咬緊嘴唇。

  「您單獨去,恩格爾先生……這也是不言而喻的。我現在就乘車出發。您用不著開車追趕我,這是毫無意義的。當然,您也可以向警察報信,但這也毫無意義。毫無意義。而且非常危險,恩格爾先生。」

  「你叫伊勒娜,是嗎?」基費爾微笑著,把臉轉向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順便說一下,我是路德維希……」

  他倆行駛在一條又長又直的公路上。兩旁是石砌的圍牆,他們可以看到圍牆後面扁桃樹和橄欖樹的銀灰色的葉子。天氣很熱。

  「把窗子關上,伊勒娜。」

  他左手開車,右手拿著那支手槍,扳動操縱杆的時候,右手仍然緊握手槍。

  「你看到那兒的那只藍色的按鈕了嗎?那是空氣調節設備的按鈕。按一下吧!」

  冷氣充滿汽車的內部。路德維希·基費爾滿意地點點頭。他現在正需要一個冷靜的頭腦。

  他早已周密地計劃好了一切。從索爾塔到恩格爾的玫瑰山莊有800米遠。那兩位西班牙女人在這期間可能已經向警察報告了情況,可是離此最近的巡邏隊駐紮在桑坦伊。即使這支巡邏隊處於待命狀態,它首先封鎖的是通向卡拉多爾的主要公路,而不是這條狹窄的岔路。

  基費爾的汽車開進一座村莊。他向前彎下身子,什麼也沒有發現,既看不到警車,也看不到路障,什麼也沒有看到。

  維拉本來可以給哈裡·滕契恩打電話,但是她並沒有打,因為要是打電話,她就得長時間地呆在家裡,一小時一小時地坐在電話機旁,一小時一小時地等電話鈴響,費盡心思考慮保爾·諾沃提尼曾經告訴她的事情……這簡直使她難以忍受!

  她開車出發,費力地穿過慕尼黑自由廣場旁的交通繁忙的大街,把車子直接停在公爵大街上的那幢高大而古老的建築物前面。這時,一位維持停車秩序的女警察,在離此不遠的地方,正把罰款單夾在汽車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的下面。維拉雖然看見,但她完全無所謂。

  住房大門半開著。哈裡的工作室在房屋的底層。這裡寫著「高科技營銷諮詢」。不管哈裡的工作室打的什麼旗號,這裡到處是廣告畫和圖表。

  維拉在這間明亮的辦公室裡用不著久等。在這種情況下反正有女秘書們來和她交談。過了一會兒,哈裡也來了:紅色的鬈髮,紅色的燈芯絨褲子,黑色的輕便男大衣,黑色的套頭毛線衫,他張開了手臂歡迎她。

  「維拉,歡迎,我的心肝!咳,這可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緊皺眉頭,面部表情嚴肅。「出了什麼事?好了,進來吧,小傢伙。」

  他為她打開辦公室的門,她走了進去,坐到一張皮沙發椅裡。「是的,出了點事情,哈裡。」

  「是利歐嗎?」

  她點點頭。「他在柏林。」

  「這我知道!他從我這裡拿走了那套房間的鑰匙。還有什麼?」

  她向前彎下身子。「哈裡,相信我吧,我很樂意向你解釋這一切,但我不能,的確不能。我再說一遍,的確不能。可是情況緊急。你得幫助我。情況……情況非常緊急……」

  「你指的是不是他的病……」

  「不。這同病沒關係。也就是說……」

  她情緒激動,兩眼酸痛。老天爺作證,她差一點號啕大哭起來,但她並沒有哭,只是她的雙手一個勁兒地發抖,不得不痙攣般地抓住她的手提包。「在某種意義上說,他真的病了,可是這一點我也無法向你解釋清楚……」

  「那麼,我能做些什麼呢?」

  「哈裡,我得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得和他說話。為什麼你的這間簡陋的住房裡沒有電話?」

  「因為簡陋的房間裡用不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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