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血漿黑手 | 上頁 下頁
三九


  「這麼說,這位波德爾先生偷走了您的那些東西。對此,我該為您做些什麼呢?」

  「請原諒!我不能說波德爾先生偷走了我的衝浪板。我深信,要是他在這裡,我會把它拿回來的。所以,我想請問您,您作為他的鄰居是否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事您找錯人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柔和,但同時又變得嚴厲起來。「波德爾走了。早就走了。我還應該告訴您一件事:您的衝浪板他肯定早就變賣了。有一次,我把我的割草機借給他。我不得不三次登他的門,才把割草機要回來。他就是這樣的人。」

  「啊,原來是這樣!」利歐充滿憂慮地說。「您剛才說他早就走了。到底走了多久?」

  「確切的時間我也無法告訴您。我是在發現他屋裡毫無動靜的時候,才注意到他已經走了的。於是,我就去問郵遞員。他也一無所知。既沒有轉寄地址,也沒有其他的通信地址。這叫什麼公司。」

  「我壓根兒沒有看到公司的招牌!」

  「他事先就已經把它取下拿走了。這事大約發生在他溜走之前一個月。」

  「嗯,」利歐同意地點點頭,「好吧,我再次請您原諒我的打擾。晚安。」

  那胖子躊躇著不馬上回答。也許他心裡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利歐沒有興致繼續聽他對別人說長道短。他走向他的保時捷跑車。

  布魯諾為他推開了車門。溜走,利歐想。可是怎樣溜走的?溜到哪兒去了?

  「我的妻子?她怎麼啦?」

  利歐把身子撲到公園旅館的接待大廳的酒吧櫃檯上。他用懷疑的目光凝視站在櫃檯後面的那個年輕人的刮得光滑的臉。這不是那個和藹可親的魏格特先生。這個長著金黃色頭髮和光滑的孩子臉的年輕人上夜班。

  在寬敞的大廳黯淡的燈光下,人們走來走去。所有的人都穿著節日的盛裝。利歐在大廳入口處的指示牌上看到:「伯恩哈很騎師協會年終宴會。宴會大廳。」

  他們個個身穿黑禮服和晚禮服。利歐覺得,他們不像真人,倒像是些彩印畫。「哎呀,請你快說吧。」

  「您的妻子——我指的是尊夫人,很遺憾,她遭到了襲擊。」

  「遭到了襲擊?」

  布魯諾走近酒吧櫃檯,把雙時支撐在櫃檯的木板上:「馬丁太太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旅館裡,在她的房間裡。」

  「她受傷了沒有?」

  「幸好沒有。我在21點才開始值班。不過,就我所知,馬丁夫人是被一個男子用刀子進行威嚇的。人們在汽車引道附近的灌木叢裡發現了她,當時,她已經完全不省人事。」

  利歐開始奔跑起來。在大廳裡,他正好和一對正向宴會大廳奔去的夫婦相撞。碰撞非常猛烈,以致那位身穿藍色女晚服的婦女失去了平衡,要不是她的伴侶立即伸手扶住她,她差點兒跌倒了。

  「真粗魯,豈有此理,」那男子在利歐的背後大聲地呵斥,可是,此時利歐已經在電梯裡了。他激動地用指尖敲打電梯金黃色的金屬操作板。

  終於他到了樓上。從過道盡頭的一道門裡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正慢慢地朝他走來。

  利歐堵住了他的去路。「您是誰?」

  那人長著一張光滑的面孔。他透過他的角邊眼鏡打量了一下利歐。「您呢?」

  「我叫馬丁。您剛才從我的房間裡走出來。真該死,這裡出了什麼事?」

  「啊,馬丁先生,您現在在這裡,這很好。我是醫生。沒有必要激動,馬丁先生,您的夫人已經沒事了。我剛給她吃了一顆鎮靜藥。」

  利歐繼續奔跑,撞開了房門,橫穿通向洗澡間的前室,然後打開了第二道門。右邊放著那張雙人床;左邊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一排坐位;床的對面是一隻台板可折疊的舊式寫字櫃。寫字櫃和床尾之間,站著兩個男子。他倆大約40歲,均穿著皮茄克,臉上露出警察特有的微帶憂慮的表情。第三個男子坐在房間一角的一張沙發椅裡。他的頭髮灰白。他的那套雙排扣西服,不僅非常合身,而且也是灰條紋的。當利歐走進來的時候,他從沙發椅裡站了起來。

  維拉躺在床上。

  她靜靜地躺著。她張著眼睛,身上蓋著床單,床單上面放著她的雙手。它們交叉著,仿佛她被人們安放在靈床上似的。

  「維拉!」

  她沒有回答。利歐看到,那兩個男子當中的一個,雙手拿著一條牛仔褲。此時,他小心地把它放到寫字櫃上,然後轉向利歐。可是,頭一個開口說話的,是那位身穿雙排扣西服的先生。

  「請原諒,您是馬丁先生,對嗎?」

  利歐坐在維拉的床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冷冰冰的。「維拉,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把臉轉向他。她的眼睛下面出現近於藍色的陰影。嘴角歪扭著。是的,她在微笑。

  「哦,利歐!你在什麼地方?」

  「親愛的……」

  「我太累了,」她喃喃地說,然後閉上了眼睛。她還悄聲地說了些什麼,可是他不理解她說話的意思。不過,他感到她全身在發抖。他站了起來。

  「馬丁先生,我的名字是科尼希。拉爾夫·科尼希。我是這家旅館的經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對這次事故感到非常遺憾。我們已經採取了各種措施,以便盡力幫助您的夫人。這裡的這兩位先生是警察局的。」

  那兩位先生點了點頭。那位年輕一點的警察,皮膚被陽光曬成褐色,仿佛他剛從加勒比海度假回來似的。另一位先生臉色蒼白,像是熬過夜似的。「文特蘭特,」他作了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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