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七四


  被訪的人出於同情全都給他酒喝。有四次他喝得酩酊磊醉,被人用出租車送回家。他以前也有過不勝酒力的時候,那還是在大學生時期,可自從他當上候補官員以後就不再去酒館,成了奉公守法的公民,只有海梅斯大夫才能拽上他去慕尼黑的啤酒館,而且也僅有極少幾次,哈比希老是拒絕說:「我幹嗎要跟那些汗流夾背、大聲喧嘩的男人泡在一起?我的時間太寶貴了。」蓋爾達多麼希望去一次啤酒館,吃上幾根白腸,或者一份酸菜肘子,可是哈比希從來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去,如今,只要有人請他喝酒,他就來者不拒。

  他當然也去了托斯卡納酒吧。這家酒吧按字母排在清單的末尾,他首先遇到的當然是博羅。博羅憑著自己訓練有素的眼力,馬上看出這位中年男子是有婦之夫,出來尋花問柳,兜裡有的是錢。

  門打開了。

  光胸脯的衣帽女郎接過了哈比希的大衣。外面又濕又冷,真正的11月天氣。哈比希自動掏出30馬克作為入場費,他已經有經驗了。

  博羅殷勤地問:「您要棕發的、紅發的還是金髮的?德國的、俄國的還是泰國的?」

  「我要見你們經理。」

  博羅縮起腦袋,趕緊走開。他的本能告訴他,別指望這位客人花大錢,哈比希靠著牆等著。這裡是他今晚訪問的第四家,也就是說他得喝第四次酒。他估計這兒也問不出什麼情況。衣帽間那個光胸脯的女郎足以證明,羅伯特是不會上這兒來的。他正要走的時候,薩爾瓦多從裡面一個房間裡出來了。

  薩爾瓦多禮貌地問道:「先生,您要見我?我是經理。」

  「我想我搞錯了。」

  「先生,在托斯卡納酒吧是不會有人搞錯的,對任何口味,我們都有合適的貨色供應,我們從未有過不滿意的客人。」

  「真的搞錯了。」

  薩爾瓦多仍很客氣和靈活。他每天都遇到一些滑稽人物,他們的要求有時真到了荒唐的地步。他想起有一次一位客人掏出一張1,000馬克的鈔票在他眼前晃晃,並問:「你有綠頭髮的體重100公斤的胖妞嗎?」

  薩爾瓦多當然沒有,但他回答說:「我們可以滿足您的要求,先生,請耐心等一會兒。」他到處打電話詢問,總算找到一個體重105公斤的女人,不過是紫發的,那位客人很滿意,他是慕尼黑一位頗有名氣的工業家。

  這會兒薩爾瓦多說:「我們這兒可不是一家會讓客人不滿意的酒吧,先生。」

  「我找一個女人。」

  「一個夠味的女人?」

  「別說傻話了!」哈比希從袋裡掏出照片,「我找這個女人,我走錯地方了。」

  薩爾瓦多看見烏麗克的臉,呆住了,小心,小心啊!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警察可不是他這種樣子。警察正憑著一張可笑的模擬圖在尋人,他拿的照片卻是真正烏拉的照片,還照得挺好。

  薩爾瓦多感到這很危險,他想,這事要讓老闆決定,我得隱蔽起來,在手槍上裝上消音器。

  哈比希問道:「您認識這個女人嗎?」

  「從未見過。」

  「我也不指望有別的答覆。」哈比希伸手要照片,但薩爾瓦多沒有馬上給他。

  他說:「您應該把照片給我們老闆看看。」

  「您不是老闆?」

  「我是經理,老闆是馮·格來欣先生。」

  「他在嗎?」

  「碰巧他在。」

  「那您帶我去見他。」

  「我得看有沒有可能。」

  薩爾瓦多走進裡面的房間。酒吧裡飄揚著樂聲,不是爵士樂,也不是搖滾樂,而是浪漫的音樂,正在同姑娘調情的客人喜歡這種溫柔的曲調。

  沒等多久,薩爾瓦多回來了,他的褲腿早已塞好手槍。「先生,請跟我來。」他帶著哈比希走到辦公室,敲了一下門,把門推開。馮·格來欣從寫字臺後面站起來,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來的是什麼人。他請哈比希坐下,自我介紹說:「我是馮·格來欣,您是……」

  「哈比希。」

  果然不出所料,是羅伯特的父親。馮·格來欣感到情況很不尋常。被害者的父親坐在殺人的主謀者對面,還蒙在鼓裡,而殺人者躲在門背後,只等給信號了。

  馮·格來欣問道:「您找一個女人?我的職員說,您有一張照片,我能看看嗎?」

  「請看吧。」哈比希從口袋裡拿出照片,遞給馮·格來欣。

  「是位美人兒,照片拍得很好。您為什麼要找這個女人呢?」

  「她害死了兩個人。」

  「真的?」

  「我兒子羅伯特和我太太蓋爾達。」

  「真想不到!」馮·格來欣拿著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他頭一回聽說,烏麗克還殺了一個女人。他認為這不可能,烏麗克可能幹許多事,但決不會殺人。「這個女人槍殺了您的太太?」

  「我沒有說槍殺,只是說殺害,我太太死于兒子羅伯特被害所帶來的打擊,是間接的謀殺。」

  馮·格來欣松了一口氣。「我從報上看到了您兒子的悲劇。」他裝作遺憾的樣子說:「我向您表示哀悼,這對您肯定是極其可怕的。」

  「我已經擺脫了昨天……」

  「哈比希先生,我能請您喝一杯幹邑酒嗎?」馮·格來欣從寫字臺裡拿出一瓶酒。「這是存了30年的波利尼業克王子牌。」

  「我不反對。」哈比希指著照片問:「您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沒有。」馮·格來欣倒好了酒,又拿起照片來看。是的,就是她。照片比羅先生在全德國境內散發的那張要好得多。「這個女人什麼事都能幹,但就是不會殺人,尤其是她在照片背面寫上了『我們永不分離』,這可是永恆的愛的誓言。」

  「這是有意的欺騙,是謊言。她把我兒子羅伯特塞滿了搖頭丸,變成了毫無意志的傀儡。以後兩人發生了爭吵,因為羅伯特新的女友吃搖頭丸吃死了。我兒子羅伯特聲稱要檢舉這個女人,於是她認為唯一出路就是殺人滅口!刑警是這樣設想的,我相信這種設想。」

  「那您為什麼要找這個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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