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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安吉拉對秘書說她很快就回來,然後便抓起外衣出了辦公室朝汽車跑去。10分鐘後,她已經坐在了舍伍德的辦公室裡。她同戴維、尼琪一起在這裡安排買房子時的情景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安吉拉開門見山,敘述了發現霍奇斯在自己家中被殺之後的不愉快的感受,以及兇手目前仍然逍遙法外的情況。她對舍伍德說自己願意幫助偵破這一案件。

  「幫助?」舍伍德問了一聲。他正靠在自己的皮椅子上,兩個拇指插在背心的口袋之中。

  「本地警方似乎不關心破案的事情,」安吉拉說道,「以你在本鎮的地位,只要你說句話一定會促進他們採取一些行動的。」

  舍伍德在椅中往前移動了一下身子。他顯然有一種受抬舉的感覺。「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他說,「但我確實認為你不必擔心什麼。霍奇斯並不是一個受到無情暴力和系列殺手殺害的受害者。」

  「你怎麼知道的。」安吉拉問道,「你知道是誰殺的他嗎?」

  「老天爺,我怎麼會知道,」舍伍德緊張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啊,我認為……你和你的家人沒有理由感到有什麼危險。」

  「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知道是誰殺的霍奇斯?」安吉拉問道,又想起了戴維關於美國南方公理的理論。

  「哦,不,不是。至少,我不這樣認為,」舍伍德說,「只是霍奇斯醫生不大受歡迎。他傷害過一些人。甚至我同他之間也有過一些麻煩。」舍伍德緊張地大笑著,接著又同安吉拉談起了霍奇斯佔有的那塊地的事情,說霍奇斯築起了籬笆,並拒絕把地賣給他,使得舍伍德不能使用自己的兩塊土地。

  「你要告訴我的是,沒有人關心霍奇斯被殺的事,因為大家都不喜歡他。」

  「是的,基本是這樣。」舍伍德承認道。

  「換句話說,我們在這兒只能對此陰謀保持沉默。」

  「我不會那樣說,」舍伍德說,「現在的情況是,人們覺得他的死是罪有應得,是公理得到了伸張,所以沒有人關心是否有誰為此而被捕入獄。」

  「我關心,」安吉拉說,「謀殺案是發生在我的家中;另外,在今天這個時代,動用私刑求得公正是沒有立足之地的。」

  「在一般情況下,我會第一個起來支持你的看法,」舍伍德說,「我並不是想根據道德或法律的理由來證明這件事的正確性。但霍奇斯的情況有所不同。我認為你應該做的是去找坎特醫生談談。他一定能使你瞭解一些霍奇斯製造的敵意和麻煩。到那時你也許會懂得其中的道理,也就不會再這麼看待這個問題了。」

  安吉拉將車開回山上朝醫院駛去,心裡感到很亂,不知如何辦才好。她絕不同意舍伍德的看法,而且,她瞭解的霍奇斯的情況越多,她就越想弄個水落石出。但她不想去找坎特,特別是在前天她同他談過話之後。

  走進醫院,安吉拉直接去了病理實驗室。正如她上午所預計的部樣,載玻片已經準備好,她到達的正是時候。她拿起盤子,急忙回到辦公室開始工作。

  她剛進屋,沃德利就出現在連接門的門口。像前一天一樣,他看上去很痛苦。「我剛才派人找過你,」他惱怒地說,「你到什麼鬼地方去了?」

  「我很快去了趟銀行。」安吉拉緊張地說,雙腿突然覺得發軟。她擔心沃德利會像上次一樣失去控制。

  「今後去銀行該用你吃午飯的時間。」他說。他猶豫了一會兒,接著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用力關上了連接門。

  安吉拉松了一口氣。

  安吉拉離去之後,舍伍德並沒有離開自己的辦公桌。他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他不能相信這個女人會在霍奇斯的問題上惹出什麼麻煩。他希望自己剛才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沉思了一陣之後,舍伍德拿起了電話機。他已經得出結論:他最好把消息傳出去。

  「剛才發生了一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電話接通之後舍伍德說,「醫院新來的一位專業人員剛才來過我這裡,她很關心霍奇斯醫生……」

  戴維看完了這天最後一個門診病人,口授了幾封信,然後趕快來到住院部進行傍晚的查房。他擔心會有什麼問題,有意地把瑪麗·安·希勒放在最後。正如他的直覺感到的一樣,她的病情惡化了。

  下午,她的低燒慢慢在上升,現在已升至華氏100度以上。高燒使戴維很擔心,尤其在她注射了抗菌素之後,溫度仍在上升。但是,還有使他更為擔心的事呢,那就是病人的精神狀態。

  整個上午,瑪麗·安都十分困倦。現在,戴維想儘量同她談話,但他發現她既困倦又漠然。這是一種明顯的變化。既不容易喚醒她,也難以使她保持清醒狀態,即使她醒來,也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並且根本不注意對她的提問。雖然她還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對時間和地點卻毫無概念。

  戴維讓她側身睡著,為她聽了胸部。他一下被驚呆了。他聽到一陣羅音和喉鳴。她的肺炎又有了大面積發展,完全像約翰·塔洛的情況一樣。

  戴維急忙跑到護理站,指示對病人進行血樣檢查和X光透視。他又看了一遍瑪麗·安的病歷,但沒有發現不正常現象。這一天護士的記錄表明她的情況良好。

  血樣檢查的結果出來了,表明細胞組織對發展的肺炎沒有多少反應。這種情況同塔洛和克萊伯的病例極為相似。X光胸片證實了他的擔心:兩片肺葉都染上了肺炎。

  戴維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打電話給腫瘤學家米斯裡奇醫生,請求電話會診。經過同凱利的幾次不愉快談話之後,戴維不願意要求正式會診,儘管那樣會更好一些。

  沒有見過病人,米斯裡奇醫生很難提供什麼幫助。但他仍然證實說他上次在自己辦公室為瑪麗·安看病時,並沒有發現卵巢癌的新症狀。同時他告訴戴維說,她的癌症在治療前已經擴散,完全有可能復發。

  在戴維同米斯裡奇通話的當兒,一位護士出現在護理站門口,高聲喊道瑪麗·安發生了痙攣現象。

  戴維猛地放下電話,迅速跑到瑪麗·安的病床前。瑪麗·安確實正在痛苦地掙扎著。她的背部弓了起來,手腳節奏性地拍打著病床。幸好,她的靜脈注射器沒有拆除,戴維立即為她增加了注射液,很快控制了痙攣。然而,痙攣控制住之後,瑪麗·安仍處於昏迷狀太

  回到護理站之後,戴維傳呼了佛綜站的神經科專家艾倫·普裡查德。由於他正在醫院裡查房,所以立即回了電話。戴維告訴他,病人患有腦囊病史,剛才又發生痙攣現象。普裡查德醫生告訴戴維給病人進行計算機化X射線軸向分層造影或磁共振成像,有哪種機器就做哪種。他還說他將儘快過來看望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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