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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恐懼抓住了戴維,仿佛他最擔心的事就要發生。戴維迅速為病人進行了檢查,立即發現約翰正在發展為大面積肺炎。

  戴維離開病房,朝樓下的護理站跑去,大聲命令立即將約翰轉入特別護理部。護士們正在忙於她們的報告:白班和夜班正在交接之中。

  「能等到我們報告做完嗎?」珍妮特·科爾伯恩問道。

  「不行!」戴維發怒道,「我要他馬上轉房,而且我想知道為什麼沒有給我打電話。塔洛先生兩側肺葉都染上了肺炎。」

  「上次我為他量體溫時他睡得很好,」夜班的護士說,「原來說他的溫度升高或腸胃病情惡化時才打電話通知你的。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出現。」

  戴維抓起病歷,翻到體溫一欄。體溫只升高了一點,並不像戴維在為他聽過胸部之後所估計的那樣。

  「我們還是把他轉到特護部去,」戴維說,「另外,我還想對他進行一次驗血檢查,並照一張胸片。」

  很快,約翰·塔洛被轉入了特護部,那效率是值得嘉獎的。在轉房的過程中,戴維給腫瘤專家克拉克·米斯裡奇醫生和傳染病專家馬丁·哈斯爾鮑姆打了電話,請他們馬上過來會診。

  實驗室對特護部的化驗要求迅速做出了反應。很快戴維便看到了約翰的檢查結果。他那已經很低的白血球又降低了,說明約翰的身體系統已經受到迅速發展的肺炎的威脅,出現了一個經過化療的病人可能出現的反應遲鈍現象。但戴維知道約翰已有數月沒有進行化療了。最可怕的還是X光胸部透視結果:證實肺炎已發展到兩側肺葉。

  會診醫生很快到達,對病人進行了檢查並仔細查看了病歷。一切完畢之後,他們離開了病床。米斯裡奇醫生證實說約翰未曾進行過任何化療,而且有很長時間沒進行過化療了。

  「你怎麼看待白血球下降這一情況?」戴維問道。

  「我說不準,」米斯裡奇醫生承認說,「我想這同他的白血病有關。我們必須做一次骨髓抽樣檢查才能確定,但我建議現在不要這樣做,因為他的肺炎正在發展;另外,這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我擔心他快死了。」

  這是戴維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儘管他自己也已開始這樣認為。他不能相信,在自己短短的巴特萊特生涯中,他就要失去第二個病人了。

  戴維轉向哈斯爾鮑姆醫生。

  哈斯爾鮑姆醫生也同樣地直言不諱和悲觀。他認為約翰肺炎的大面積發展是因為一種特別致命的細菌所致,其次是因為他正在休克。他指出,約翰的血壓很低,腎功能在減退。「情況看上去不妙,塔洛先生似乎生理抵抗力很差,這當然是由他的白血病所致。我們如果對他進行治療,必須全面治療。我曾接觸過一種試驗藥劑,是用來醫治這種體內中毒造成的休克的。你認為如何?」

  「讓我們試試看。」戴維說。

  「這種藥很貴。」哈斯爾鮑姆說。

  「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戴維說。

  1小時15分鐘之後,對約翰的治療已經進行完畢。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戴維急忙趕回自己的辦公室。候診室中再次坐滿了人,有的病人甚至站在了廳內。每個人,包括接待員在內,都感到焦急不安。

  戴維深深吸了口氣,立即投入診病工作。在看病的間隙中,他不斷打電話到特護部瞭解塔洛的病情,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變化。

  除了正規的預約病人,還有一些半急診病人插了進來,使戴維十分忙亂。如果不是凱利的責難,他會將這些病人送往急診室的。有兩個病人似乎是老相識:瑪麗·安·希勒和喬納森·埃金斯。

  雖然瑪喬裡和約翰·塔洛的情況使戴維有所顧忌,但他仍然覺得要讓瑪麗·安和喬納森住院治療為好。把他們當作院外病人治療使他感到於心不安。瑪麗·安患有特別嚴重的竇炎,喬納森患有惱人的心律不齊。戴維為他們開了住院證明,並送他們住進了醫院。

  另外兩個半急診病人是二層樓的夜班護士;戴維在被通知來醫院處理急診時曾見過她們幾次。兩個人的病情是一樣的:類似流感的小毛病,低燒、白血球降低和包括痙攣性疼痛、噁心、嘔吐及腹瀉在內的腸胃疾病。為她們檢查之後,戴維讓她們回家臥床休息,觀察症狀後再進行治療。

  他抽空間了一下他的護士蘇珊,醫院周圍是否有流感在流行。

  「我沒有聽說。」蘇珊回答說。

  安吉拉這一天過得比預計的好些。她沒有碰上沃德利的騷擾,事實上她並沒有看見他。

  10點左右,她打電話給主任驗屍官沃爾特·鄧斯穆爾醫生。她是從伯林頓電話簿中查到他的電話號碼的。安吉拉解釋說她是巴特萊特社區醫院的病理學醫生,對霍奇斯案件很感興趣。她還補充說,她曾經考慮過從事法醫病理學工作。

  鄧斯穆爾醫生立即邀請她哪一天到伯林頓去參觀他們的設施。「實際上,你為什麼不過來幫助進行霍奇斯的屍體解剖工作呢?」他說,「你能來我會很高興,但我必須提醒你,像大多數法醫病理學家一樣,我是一個失敗的教師。」

  「你們計劃什麼時候開始?」安吉拉問道,心裡在想,如果解剖驗屍工作可以推遲到星期六再開始,她也許能夠前往。

  「定於今天上午晚些時候開始,」鄧斯穆爾醫生說,「但有一定的靈活性,我很想今天下午再開始。」

  「那很好,」安吉拉說,「但可惜我不能肯定我的上司是否會同意我去。」

  「我和本·沃德利是多年的老相識了,」鄧斯穆爾醫生說,「我會給他打電話,向他講清楚。」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合適。」安吉拉說。

  「有什麼不合適,」鄧斯穆爾說,「這事交給我辦好了,我期待著你的到來。」

  安吉拉正準備再提出反對理由,但她突然意識到鄧斯穆爾醫生已經把電話掛了。她只好放下電話。她不知道沃德利對鄧斯穆爾醫生的電話會有什麼反應,但她知道她馬上就會知道結果的。

  消息來得比她預想的要快得多。她剛放下電話不久,電話鈴就又響了起來。

  「我被堵在手術室了,」沃德利和氣地說,「主任驗屍官剛給我來過電話,對我說他想要你過去幫助進行驗屍解剖。」

  「我剛同他談過,我不知你有什麼看法。」從沃德利高興的口氣中,安吉拉清楚地聽出坎特還沒有找他談過話。

  「我認為這想法很好,」沃德利說,「我覺得不論什麼時候驗屍官請求幫助,我們都應該答應,支持他永遠不會有壞處的。說不定哪一天我也需要他們支援哩,我支持你去。」

  「謝謝你,」安吉拉說,「我會去。」她掛上電話後,接著便給戴維打電話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電話接通後,她發現戴維的聲音很緊張,很疲倦。

  「聽起來你聲音不對勁,」安吉拉說,「出了什麼事?」

  「別問了,」戴維說,「我以後會告訴你的。我現在又落後了,這兒的病人很不安靜。」

  安吉拉迅速把驗屍官的邀請告訴了他,她已決定前往。戴維告訴她儘管去,然後便掛了電話。

  安吉拉抓起外衣,離開了醫院。在出發去伯林頓之前,她先回家去換了衣服。在接近住地的時候,她吃驚地發現一輛州警察局的麵包車停在她家房前。很顯然,犯罪現場調查員仍然還在她家沒有離去。

  艾麗斯·多爾蒂在門口迎住她,擔心出了什麼事。安吉拉立即請她放心,接著她詢問了州警察局來人的情況。

  「他們還在樓下,」艾麗斯說,「在那兒搞了幾個小時了。」

  安吉拉下到地下室去見那些技術人員。他們一共三個人。他們已將犯罪現場周圍用繩子攔了起來,並用聚光燈照得通明。一個人正在使用先進技術取下石頭上的指紋;另一個人在小心翼翼地清理查看現場地下的泥土;第三個人在用一種被稱為魯瑪燈的手提工具尋找著纖維物和肉眼看不見的痕跡。

  只有那位做指紋工作的先生介紹了自己,他名叫奎倫·賴利。

  「對不起我們占了這麼多時問。」奎倫說道。

  「沒關係。」安吉拉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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