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羅賓·科克 > 致命的治療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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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聽說他很抑鬱,」戴維說,「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他最後一次打籃球時,對他的一位臀部手術病人的死亡感到十分緊張,」特倫特說,「是那位藝術家薩姆·弗萊明。後來我想他還失去了其他幾個病人。」 戴維感到一陣寒顫透過自己的脊背。他想到自己作為初級住院實習醫生時,看到自己的幾位病人死亡也有過同樣的反應。這記憶就像一陣寒氣穿心而過。 「我甚至懷疑他不是自殺的。」凱文突然說道。這話使大家大吃一驚。這一天,凱文除了抱怨戴維撞斷了他的鼻樑之外,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甚至他的妻子,此時也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好像他的話褻瀆了神靈一般。 「我認為你最好解釋一下自己的看法。」特倫特說。 「除了蘭迪本來沒有手槍外,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凱文說道,「這種令人困惑的事情,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他從哪里弄來的手槍?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手槍是蘭迪從他那裡借來的。他並沒有出過城;他在哪裡搞到的手槍?難道是從路邊揀來的?」凱文大聲笑起來,「想一想吧。」 「不管怎麼說,」斯蒂夫說,「他反正弄到了手槍,只是沒人知道而已。」 「阿琳娜說她一點也不知道他有手槍,」凱文堅持說,「另外,他是直接對準自己的前額射擊的,而且角度朝下,所以他的小腦濺到了牆上。我從未聽說過有誰是那樣朝自己射擊的。人們一般是將槍管放進自己的嘴裡,以免血漿四濺;還有的人是對準頭的一側射擊。很少有人對準自己的前額射擊,尤其是使用長管的馬格南左輪手槍。」凱文像遇到戴維的第一天那樣,用手指做了一個開槍射擊的動作。他將手槍對準自己的前額射擊時,那動作顯得特別彆扭。 蓋爾感到一陣噁心,不禁打了個寒戰。儘管她嫁給了一位醫生,但一談到血和內臟,她就覺得心裡難受。 「你是說他是被謀殺的?」斯蒂夫問道。 「我只是說我個人認為他不大像是自殺的,」凱文重複說,「除此之外,每個人都可以做出自己的評判。」 雨蛙和蟋蟀的鳴聲充滿了整個夜晚,大家都在思考著凱文擾人的評論。「好了,我認為這都是胡說八道,」蓋爾·亞巴勒最後說道,「我認為他是因膽怯而自殺,我很同情阿琳娜和她的兩個孩子。」 「我也是這樣看的。」克萊爾·揚格說道。 又是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最後斯蒂夫打破了沉寂,「你們兩個怎麼看?」他問道,眼睛看著對面的安吉拉和戴維。「你們覺得巴特萊特怎麼樣?你們過得愉快嗎?」 戴維和安吉拉交換了一下眼色。戴維先開了腔,「我過得很愉快,」他說,「我喜歡這個城市。我既然已經成為佛綜站的一員,我不擔心醫療政治。我已經走進了一項艱巨的醫療實踐,也許有點大艱巨了。我遇到了很多腫瘤病人,這是我沒想到的,我也不想有太多的這種病人。」 「腫瘤是什麼?」南茜·楊森問道。 凱文不相信地怒視了妻子一眼。「就是癌症,」他不屑地說道,「南茜,我的天,你連腫瘤也不懂!」 「對不起,」南茜同樣惱怒地說。 「你遇到了幾個腫瘤病人?」斯蒂夫問道。 戴維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讓我想想,」他說,「約翰·塔洛得的是白血病,現在正在住院;還有瑪麗·安·希勒得的是卵巢癌;喬納森·埃金斯得的是前列腺癌;唐納德·安德森據說是胰腺癌,但最後確診為良性腺瘤。」 「我知道這個名字,」特倫特說,「那個病人接受過惠普爾療法①。」 ① 惠普爾(1878-1926),美國病理學家,通過動物實驗發現動物肝臟可用以治療惡性貧血,與Minot和Murphy共獲1934年諾貝爾醫學獎。 「謝謝你們告訴我們這些。」蓋爾諷刺地說。 「也只有四個病人嘛。」斯蒂夫說。 「還有呢,」戴維說,「我還遇到了桑德拉·哈希爾,她患的是黑瘤;還有瑪喬裡·克萊伯,得的是乳癌。」 「虧你都能記得他們的名字。」克萊爾·揚格說道。 「這很容易,」戴維說,「我記得他們是因為我把他們都看成朋友。我定期給他們看病,因為他們患有多種疾病。這也並不奇怪,因為他們都經歷過多種治療方法。」 「好了,那問題在哪裡?」克萊爾問道。 「問題是,我既然把他們看作朋友,並且負有為他們治療的責任,我就擔心他們會死於疾病,我會感到自己有責任。」 「我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斯蒂夫說,「我不理解一個人怎麼會去學腫瘤學。願上帝保佑他們。我之所以學婦產科,因為一般說來,這是一種愉快的專業。」 「眼科也是這樣。」凱文說。 「我不同意你們的看法,」安吉拉說,「我很理解那些學腫瘤學的人們。那些患有絕症的人很需要人們的幫助,能為他們治療是一種安慰,是值得的。而在其他的許多專業中,你永遠不會真正地知道你是否幫助了你的病人,但對腫瘤學來說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我同瑪喬裡·克萊伯很熟,」蓋爾·亞巴勒說,「她是我第二個孩子錢德勒的老師,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教學很有創造性。她用塑料飛機在掛圖上移來移去,使學生們對拼寫課很感興趣。」 「她每次應約前來看病時,我都很高興見到她。」戴維承認說。 「你的工作怎樣?」南茜·揚森問安吉拉。 「再好不過啦,」安吉拉說,「科主任沃德利醫生是位很好的指導老師;設備也是一流的。我們工作很忙,但一點也不枯燥。我們一個月要做500至1000個活組織檢查,這是了不起的數字。我們能看到有趣的病理現象,因為巴特萊特醫院是一個三級醫療中心。我們甚至有一個病毒實驗室,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總之,工作很富有挑戰性。」 「你同查爾斯·凱利鬧過彆扭嗎?」凱文問戴維。 「從來沒有,」戴維吃驚地說,「我們一直相處很好。事實上,我本周剛同凱利和來自伯林頓的佛綜站質量管理主任見過面。對病人在評價表上提出的各種反饋意見,他們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客氣。」 「哈!」凱文不屑地大笑起來,「質量管理只是小菜一碟,等你看到你的利用率報告後就知道了。那通常要花兩三個月時間;到那時我再看看你對查爾斯·凱利有什麼看法。」 「我不關心這些,」戴維說,「我對醫學是認真的,只知道好好為病人看病。我不在乎什麼住院率獎勵計劃,也絕不打算為獲得去巴哈馬旅行的大獎而花費心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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