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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下午,戴維和安吉拉在家搞家務:安吉拉負責打掃整理房屋內部,忙著洗窗簾,抹家具,而戴維負責室外的工作,不是修門廊就是換水管。戴維的手工活比安吉拉預想的還要糟糕,總要跑到斯特利的五金店去討教。幸好,斯特利先生很同情戴維,多次教他如何修好斷裂的門板、漏水的龍頭和燒壞了的電燈開關。

  今天是8月21日,星期六,戴維像往常一樣起得很早,自己燒好咖啡,然後離家去醫院。巡視很快結束了,因為他只有一個病人要看,約翰·塔洛,也就是那位白血病患者。像戴維的其他腫瘤病人一樣,約翰常常因各種疾病去住院治療。最近一次住院是因為頸部膿腫。幸虧他的病情不嚴重;戴維希望再過幾天就能讓他出院。

  巡視完後,戴維騎自行車去中學打籃球。剛走進體育館,他就發現那兒等待打球的人比往日多些。進場之後,他發現這次競爭比平時激烈。誰也不想輸球,因為輸球之後就要下場等候。

  戴維受到這種激烈競爭氣氛的感染,打起球來也更加賣勁。因為爭奪籃板球,他跳起來時肘部撞在了凱文·揚森的鼻子上。

  戴維趕快停下來,及時轉身看到凱文正用雙手捂著自己的鼻子,手指間鮮血直流。

  「凱文,」戴維吃驚地喊道,「你沒事吧?」

  「見鬼!」凱文仍捂著鼻子,吼道,「你這頭笨驢!」

  「對不起。」戴維連忙表示歉意,為自己的莽撞感到不安。「讓我看看。」戴維伸過手去,想把凱文的手從臉部移開。

  「不要碰我。」凱文喊道。

  「怎麼啦,好強先生?」特倫特·亞巴勒從球場的一邊喊道。特倫特是位外科醫生,籃球打得不錯,曾在耶魯大學打過校隊。「讓我們看看這個老鼻子。坦白地說,我很高興看到你能敷用一點自己的藥了!」

  「去你媽的,亞巴勒!」凱文罵道。他放下雙手。右鼻孔在流血,鼻樑彎向了右方。

  特倫特走近來,想看清楚一些。「好像你的鷹鉤鼻子被打斷了。」

  「該死!」凱文說。

  「想讓我給你扭正嗎?」特倫特問道,「我收費不會太多。」

  「盼著你把那些醫療事故保險金賠進去。」凱文回敬說。他閉上眼睛,將頭後仰。

  特倫特用拇指和食指關節夾住凱文的鼻子,用力將其扭回原位。只聽見哢嚓一聲,大家不由得眉頭一皺。

  特倫特退後一步,似在欣賞自己的手藝。「看上去比原來還好看些。」他說道。

  戴維問凱文是否要開車送他回家,但凱文對他說,他會自己開車。聲音中仍含有怒氣。

  一名替補上場代替了凱文。一時間,戴維就那麼站著,眼望著凱文離去的那扇門。突然,有人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皺著眉轉過身去,正好直視著特倫特的面孔。

  「不要因凱文影響了你的情緒,」特倫特說道,「就我所知,他在這兒曾打斷過另外兩個人的鼻子。他的體育作風也不怎麼好,但其他方面還可以。」

  戴維又繼續打球,但心裡卻不怎麼痛快。

  戴維回到家時,尼琪和安吉拉已做好外出的準備。這個星期六他們沒有特別計劃,因為已被邀請去附近一個湖邊過夜,下午在湖中游泳,然後是野炊。揚森、亞巴勒和揚格三家人在湖畔租了一家農舍,期限是一個月。斯蒂夫·揚格是位婦產科醫生,也是位籃球常客。

  「趕快,爸爸,」尼琪不耐煩地說,「我們已經遲到了。」

  戴維看了一下時問。這次打籃球比以往時間長些。他趕緊跑上樓,沖了一個淋浴。半小時後,他們已坐在車裡上了路。

  湖水宛如一灣碧綠的翠玉,鑲嵌在兩座山峰間茂林掩蓋的山谷之中。其中一座山峰堪稱滑雪勝地。人們告訴戴維和安吉拉,這兒是本地區最好的一個滑雪場。

  農舍很迷人。它是一座不規則的多臥室建築,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石頭火爐。房屋的前部有一條寬闊的紗窗遊廊,面對著湖水。遊廊前是一塊伸展的平地,通過一排木梯與一個T型的碼頭連在一起。碼頭有50英尺長,一直延伸到下面的湖中。

  尼琪立即同阿尼·揚森玩在了一起。他們跑到森林中,阿尼急著帶她去看那兒的一個樹上小屋。安吉拉走進廚房,同南茜·揚森、克萊爾·揚格和蓋爾·亞巴勒一起高興地準備著晚飯;戴維參加了男人的行列,一邊喝啤酒,一邊漫不經心地觀看著手提電視機中播出的「紅襪隊」的棒球賽。

  下午過得很安靜,只被8個好動的孩子所引出的一些小麻煩所打斷。他們不是碰破了皮膚,就是摔倒在石頭上,再不就是相互吵鬧。楊森夫婦有兩個孩子,揚格夫婦有一個,而亞巴勒家有三個。

  在這高興的一天中,只有凱文的情緒欠佳。由於鼻子的扭傷,他眼睛周圍出現了一些青紫。他不止一次地朝戴維大聲喊叫,說他動作笨拙,不斷地犯規。最後戴維把他拉到一邊,他很驚異凱文居然為這麼件小事而大興問罪之師。

  「我已經道過歉,」戴維說道,「現在我再次向你道歉。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完全是偶然事故,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凱文惱怒地看著戴維。戴維覺得凱文並不想原諒他。但接著,凱文歎了口氣,「算了,」他說,「讓我們再喝一杯啤酒。」

  吃過晚飯,大人們圍坐在一張大桌子周圍,孩子們則跑到外面的碼頭上去釣魚。西方的天空仍然紅彤彤的,霞光映照在湖面上。雨蛙、蟋蟀和其他昆蟲早就開始了它們夜晚的合唱;螢火蟲在樹下的陰影中狂飛亂舞。

  開頭,大家談論著這兒環境的秀美和居住在佛蒙特的優越性,大多數人只有在短短的假期中才能來這裡。可後來大家的話題便轉到了醫藥以及另外三位妻子的委曲和悔恨方面。

  「我寧願聽一些體育趣聞。」蓋爾·亞巴勒抱怨道。南茜·揚森和克萊爾·揚格衷心同意她的看法。

  「現在正在進行所謂的『改革』,很難不談到醫藥問題。」特倫特說道。特倫特和斯蒂夫都不是佛綜站的醫生。儘管他們一直努力想同一家大型保險公司及藍盾公司共同組織一個受歡迎的醫療機構,但他們的運氣不佳,行動遲了一步。大多數病員基地都被佛綜站搶了過去,因為佛綜站的計劃具有某種侵略性和競爭性,佔據了整個市場。

  「這整個事情都使我感到消沉,」斯蒂夫說道,「如果可以想出某種辦法養活我自己和我的家庭,我會馬上脫離醫學界。」

  「那可是對你技術的一大浪費。」安吉拉說道。

  「我認為,」斯蒂夫說,「那也會比這樣強得多。我幾乎要和某人一樣打穿自己的腦袋了。」

  提到波特蘭醫生,使每個人都怔住了。最後還是安吉拉打破了沉默。「我們一直沒有聽說波特蘭醫生的整個情況,」她說,「我不得不承認,我對此一直很好奇。我見過他那可憐的妻子;丈夫的死顯然對她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她很自責。」蓋爾·亞巴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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