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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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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知道,沿著這條路再開幾英里就是匝道,是從最左邊那條車道轉彎的。匝道口再往前開是高速公路的盡頭,有一排收費站。傑克不知道哪種選擇更好。收費站的優點在於肯定有工作人員,甚至有警察;缺點在於要排長隊。儘管戴維·托馬斯繳了佛朗哥的槍,傑克知道佛朗哥肯定有辦法再弄一把來。既然佛朗哥能想出把他頂出車流這種瘋狂的主意,他也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打死傑克。走匝道的缺點是工作人員少,沒有警察;優點是有兩股快車道,不用排隊。 正當傑克反復考慮的時候,他隱約意識到,在高速公路旁的建築後面還有一條匝道。他剛才沒有考慮到這點,因為他並不打算第二次沖出車流。他沒想到的是,凱迪拉克車就是利用這條匝道追上了他的車。 傑克直到凱迪拉克車停在他旁邊才醒悟過來。他發現駕駛室的窗戶開著。更重要的是,佛朗哥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一把槍,正準備伸出窗口。傑克踩下剎車。與此同時,副駕駛一側的車窗玻璃被打得粉碎,傑克左邊的擋風玻璃支架上出現了一個彈孔。 傑克身後悍馬車的司機又開始不停地按喇叭。傑克能理解他有多麼憤怒,同時也很佩服他居然能一再躲過撞車。傑克發誓今後再也不抱怨波士頓司機開車粗魯了。 剛踩完剎車,傑克又一次將油門踩到底,然後運用剛練就的會車技術,迅速平移到最左邊的車道。所有的車都狂按喇叭以示抗議。傑克還沒來得及得意,就發現佛朗哥的車以更快的速度也平移過來,現在跟他的車在一個車道,中間只隔了一輛車。傑克看到匝道的標誌牌(奧爾斯頓/劍橋左轉道)一閃而過。傑克知道他的經濟型雅紳特車比佛朗哥那輛船一樣的仿古凱迪拉克車輕便,高速轉彎比較靈活,因此他本能地迅速做出決定。儘管最左邊的車道車輛相對較少,但佛朗哥一直沒有變道,也許是怕在這條道上超車,會在不遠處的匝道口被擠出路面。 傑克緊盯著前面的匝道口,全身都緊張起來。他的目標是在匝道口急速左轉,但不能翻車。路口還放著幾個水桶大小的黃色塑料罐,呈三角形分佈,目的是為了防止來往車輛撞上匝道口的混凝土基座,起到緩衝作用。傑克左轉的時候還要繞過這幾個緩衝罐。他希望佛朗哥被迫直行,錯過左轉匝道。 到了匝道口,傑克猛地往左打方向盤。他能聽到輪胎與地面尖厲的摩擦聲,也能感覺到強大的離心力讓車尾搖擺不已,幾乎要翻車。他試著踩了一下剎車,也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有一瞬間,他覺得車子只有兩輪著地,但車子最終穩定了下來,並且敏捷地避開了那幾個緩衝罐,居然還有好幾英尺寬度。 傑克迅速往右打方向盤,對準車道,徑直往前方的收費站開去。他開始踩剎車,同時看了一眼後視鏡,剛好看見佛朗哥的車側面撞上那幾個緩衝罐。令他吃驚的是,凱迪拉克車隨即頭朝下翻車了,顯然是佛朗哥急於追上傑克,造成整車側翻。 凱迪拉克車撞得不輕,輪胎和車身碎片到處亂飛,傑克想想都害怕。他沒有料到佛朗哥的火氣這麼大,好像已經失去理智了。 傑克的車還沒開到收費站,兩個工作人員就扔下其他等著繳費的司機,飛奔出收費亭,一個人手裡還拿著滅火器。傑克看了一眼後視鏡,這才發現頭朝下的凱迪拉克車側面已經躥出了火苗。 傑克想想自己也幫不了什麼忙,就開車走了。隨著他漸漸回憶起從佛朗哥背後撞車開始的全過程,他變得越來越緊張,甚至開始全身發抖。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種反應比事件本身更讓他吃驚。幾年前,他可能還會享受這種過程。可現在,他覺得自己要對勞麗負責。勞麗還指望他好好活著,明天中午一點半準時出現在河畔教堂呢。 二十分鐘後,傑克把車停在蘭利皮爾森殯儀館門口。這時,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意識到自己有責任向警方報告佛朗哥出事的全過程,但他不想專門花時間到波士頓警察局報案。他坐在車裡,拿出手機和廉姆·弗拉納根的名片,上面有廉姆的手機號碼。傑克撥通了電話,廉姆接聽的時候,傑克聽到背景一片嘈雜,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 「我現在打電話是不是不太合適?」傑克問。 「當然不是。我在星巴克排隊買摩卡奶特咖啡。出什麼事了?」 傑克從頭彙報了他這次遭遇佛朗哥的全過程,一直說到極富戲劇性的結尾。 「我有個問題,」廉姆說。「你用我的槍朝他開火了嗎?」 「當然沒有,」傑克說。他沒料到廉姆會問他這個問題。「說老實話,我根本沒有想到要開槍。」 廉姆告訴傑克,他會向負責高速公路巡邏的警察轉達傑克提供的信息,並讓他們如果有問題就直接跟傑克連系。 報案這麼順利,傑克很滿意。他探身去檢查汽車塑料內飾上的彈孔,心想這下赫茲租車公司肯定會有意見。彈孔相對來講比較平滑,跟他平常在屍體頭蓋骨上看到的射入傷口差不多。一想到這槍很有可能就是打在自己的腦袋上,傑克不寒而慄。他又想到佛朗哥從後面撞他的車也許是第二方案。第一方案可能是等著傑克走出博曼家,甚至是夜間闖入博曼家。他們也許是看見警察監控博曼家才放棄這個方案的。想到這兒,傑克心裡又是一驚。昨晚他非常肯定不會再有闖入者。無知是福。 傑克下決心不再考慮這些「如果」了。他從後座上拿起傘,然後走進殯儀館。今天好像沒安排什麼儀式,整棟房子又恢復了那種墳墓般的寧靜,背景音樂依然是格林高利聖歌。傑克自己找到了哈羅德的辦公室。這裡依然拉著厚厚的窗簾。 「斯坦普敦大夫,」看到傑克站在門口,哈羅德大聲說。「恐怕要告訴你壞消息了。」 「拜託!」傑克懇求道。「你可別這麼說。我今天早晨已經夠不順的了。」 「反鏟挖土機的司機珀西·加拉德特給我打了個電話。公墓給他分配了別的任務,完事之後他要出去幫什麼人挖下水道。他說你的事可能要等到明天早晨了。」 傑克深吸了一口氣,將視線移開片刻,以便讓自己平靜下來。哈羅德過分殷勤的舉止讓這個壞消息變得更加令人難以忍受。「好吧,」傑克慢慢地說。「那我們找別的反鏟挖土機吧。這裡肯定不止這一家公司吧。」 「挖土機倒是很多。可帕克·邁多公墓的管理員沃爾特·斯特拉瑟只允許這一家公司進入公墓。」 「是不是有回扣?」傑克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只允許一家反鏟挖土機進入公墓,十有八九是以權謀私。 「天知道,不過我們只能等珀西·加拉德特有空了。」 「媽的!」傑克罵道。要他明天早晨做屍檢,中午一點半趕到河畔教堂行婚禮,絕對來不及。 「還有一個問題,」哈羅德說。「墓穴公司的卡車明天沒空。我又不得不打電話給他們,說今天我們這裡用不到卡車。」 「太好了!」傑克語帶譏諷。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咱倆把事情理一遍,看看還有什麼選擇。有沒有可能不通過墓穴公司?我們自己處理。」 「絕對不行,」哈羅德憤怒地說。「這等於說讓墓室留在地底下。」 「哎,我不管墓室是什麼狀態。而且為什麼要把墓室挖出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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