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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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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用各的臥室呢,」蓮娜一邊跟著喬丹往樓上走,一邊小聲跟克雷格說。「這算什麼夫妻啊。我以為只有在老電影裡人們才分開睡呢。」 克雷格沒說話。他們迅速穿過一條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進入女主人的臥室。這裡到處都用藍色絲綢裝飾。佩欣斯眼皮耷拉著,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用靠枕支撐著勉強坐起來。一個穿法式女傭制服的僕人直起腰來。此前她正拿著一塊濕布敷佩欣斯的前額。 克雷格只看了佩欣斯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沖過去摸脈搏,黑色急診箱扔在床上。他隨即打開急診箱,拿出血壓計和聽診器。他一邊將量血壓的箍帶纏在佩欣斯的右臂上,一邊沖喬丹大吼道:「快叫救護車!」 喬丹只微微揚了一下眉毛,表示他聽到了。然後他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電話撥九一一,同時揮了揮手,示意那個僕人可以走了。 「我的天啊!」克雷格一邊解血壓帶,一邊小聲嘀咕。他把佩欣斯身後的靠枕一抽,她就像布娃娃一樣向後倒去。他一把掀開被子,撩起她的長睡衣,用聽診器聽了聽她的胸部,然後示意蓮娜把心電圖儀給他。喬丹正在和九一一的接線員說話。克雷格摸索著解開心電圖儀的導線,並迅速在探頭上塗上一點導電膏。 「她沒事兒吧?」蓮娜小聲問。 「天知道,」克雷格回答。「她這是發紺,我的天啊。」 「發紺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血液裡含氧量不足。不知道是因為供血不足,還是呼吸不暢,可能兩種情況都有。」 克雷格看著心電圖儀,看著它緩緩吐出測試紙帶,上面是間隔很大的一些墨點。他把紙帶扯下來,認真看了一下,放進上衣口袋,然後把心電圖儀的探頭從佩欣斯四肢上取下來。 喬丹掛上電話。「救護車馬上到。」 克雷格微微點了點頭,迅速從箱裡翻出一個氧氣袋。他將面罩蒙在佩欣斯的口鼻上,然後擠壓袋子。她的胸部開始起伏,表明呼吸順暢了。 「你能照著做嗎?」克雷格一邊給佩欣斯輸氧,一邊問蓮娜。 「應該可以吧,」蓮娜有點猶豫。她從克雷格和床間的縫隙擠進去,接過氧氣袋,開始擠壓。 克雷格教她如何防止漏氣,並叮囑她要保持佩欣斯頭部後仰。然後他檢查了佩欣斯的瞳孔,發現瞳孔已經放大,而且沒有反應了。這可不是好現象。他又用聽診器檢查了一下佩欣斯的呼吸音,正常,輸氧開始起作用了。 克雷格又從急診箱裡取出化驗套盒,想測一下跟心臟病有關的生理指標。他打開盒子,拿出其中一個塑料裝置。他用一根小的肝素化注射器從主靜脈抽了一點血,搖勻,滴六滴到化驗區,然後迎著亮光開始觀察。 「陽性,」說完,他開始把所有的東西往急診箱裡裝。 「陽性是什麼意思?」喬丹問。 「肌紅蛋白和肌鈣蛋白化驗呈陽性,」克雷格說。「也就是說,可以證實她突發心臟病。」他又用聽診器聽了聽佩欣斯的呼吸音,確定蓮娜輸氧方式正確,佩欣斯呼吸順暢。 「你一開始的想法是對的,」喬丹評論道。 「也不是,」克雷格說。「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狀態很不好。」 「我在電話上想表達的也是這個意思,」喬丹顯得有點不自然。「不過當時,我應該多強調一下心臟。」 「她比你當時描述的狀態要差,」克雷格一邊說,一邊拿出腎上腺素、阿托品以及一小瓶靜脈滴注液。 「你什麼意思?我當時很明確地說她的狀態越來越差。」 「你當時說她呼吸有一點困難。可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她基本上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這點你應該跟我說清楚。你還說她臉色發青,實際上已經全面發紺了。」克雷格開始很熟練地進行靜脈滴注。他將針頭用膠布固定好,然後往瓶裡注射腎上腺素和阿托品。他拿出一個準備好的S形鉤子,將靜脈滴注瓶掛在燈罩上。 「大夫,我已經盡我所能向你描述她的症狀了。」 「我知道,」克雷格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來表示和解。「不好意思,我不是想責備你。我只是很擔心你太太。現在我們能做的是儘快把她送到醫院。她需要輸氧,上心臟起搏器。而且我可以確定她酸中毒,需要急救。」 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喬丹下樓迎接急救人員並把他們領到樓上佩欣斯的臥室。 「她能挺過來嗎?」蓮娜一邊不停地擠壓氧氣袋一邊問。「看起來她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差了。」 「那是氧氣袋起了作用,」克雷格答道。「可是情況仍不容樂觀,她的瞳孔還是很大,而且身體軟軟的。如果能把她送到紐頓紀念醫院,輸血,戴上呼吸機和起搏器,情況可能會好一點。你願意開我的車去嗎?我想跟在救護車上,萬一她心臟驟停也好及時處理。如果需要做人工呼吸,我可以負責心臟按摩。」 急救人員效率很高。一男一女,顯然合作過相當長時間了,配合十分默契。他們熟練地將佩欣斯抬上擔架,抬下樓,放進救護車。到斯坦霍普家僅幾分鐘,他們就開始往醫院開了。他們意識到情況緊急,因此開了警笛,並由女士開車。男士在路上預先連系紐頓紀念醫院,讓他們做好相應的準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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