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羅賓·科克 > 緊急傳染 | 上頁 下頁


  「呃,來來來,夥計,」傑克說道,「你幹屍體解剖比我在行。勞您大駕過來一下。我們有的是活要幹。」

  傑克迅速而又麻利地幹了起來。他輕輕地處理著內臟器官,當他或是文尼的手伸進屍體內部的時候,他對器械的使用更是分外小心。

  「折騰什麼呢?」切特·麥高文越過傑克的肩膀看了看,問道。切特也是一名助理醫學檢查官,與傑克是同一個月來這兒上班的。在所有的同事當中,他與傑克關係最好,兩人共用一個辦公室,社會地位也一樣,都是單身漢。但切特從未結過婚,現年36歲,比傑克小五歲。

  「有趣的事,」傑克說道,「本周怪病。太棒了。這可憐的傢伙連一個機會也沒撈著。」

  「有什麼想法?」切特問道,他那雙訓練有素的眼睛落在屍體皮下的壞疽和出血症狀上。

  「想法不少,」傑克說。「我還是先讓你看一下他的內臟。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那邊有沒有什麼也該讓我看看的?」勞瑞在三號台高聲說道,傑克與切特的交談她都聽見了。

  「有啊,你過來一下,」傑克說。「從頭這麼來一遍也沒什麼意思。」

  勞瑞要薩爾去水槽那兒沖洗一下她切下來的內臟。自己走到一號台旁邊。

  「我想讓你們看的第一樣東西是我從喉部切開的淋巴,」傑克已經將頸部的皮膚從下顎推回到鎖骨。

  「我說這兒屍體解剖怎麼這麼慢呢!」狹窄的解剖室裡響起了一個大嗓門的說話聲。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副處長卡爾文·華盛頓博士。這位博士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塊頭,身高六英尺七,體重250磅,是非洲裔美國人。他放棄了打全美職業橄欖球聯賽的機會,進了醫學院。

  「這兒到底怎麼啦?」他半開玩笑地問,「你們幾個把這當什麼,放長假了?」

  「我們在彙集資料,」勞瑞說,「我們發現了一種未知的傳染病,看上去是一種很有破壞性的微生物。」

  「我聽說了,」卡爾文說道,「我接到曼哈頓總院院長的電話。他也很關心。是怎麼診斷的?」

  「現在還沒法確認,」傑克說,「不過我們已經做了不少病理學方面的分析。」

  傑克三言兩語向卡爾文彙報了一下病史方面已經知道的情況,並將外科檢查已有結論的部位指給他看,隨後他又轉向屍體的內臟,指出這種病已經沿著頸部淋巴蔓延開來。

  「有幾個淋巴節長了壞疽。」卡爾文說。

  「正是這樣,」傑克說道,「實際上絕大部分淋巴都長了壞疽。病菌通過淋巴迅速擴散,估計是從喉部和支氣管開始的。」

  「那,就是空氣傳染。」卡爾文說。

  「我也會這麼想,」傑克答應道,「現在看看內臟器官。」

  傑克撥開患者的肺,亮出他做過切片的地方。

  「您看得出,這是非常嚴重的大葉肺炎,」傑克說道,「有許多已經實變了,但也有一些長了壞疽,我考慮是早期穿孔。如果患者活得久一些,我們大概可以看到形成膿腫。」

  卡爾文吹了一聲口哨,說:「哇,這一切居然出現在大量使用靜脈抗菌素的情況下。」

  「這多少有點令人擔心,」傑克表示同意。他小心翼翼地將屍體的肺放回原位。他不想讓這些東西到處亂放,那沒准會將傳染性物質散佈到空氣中。接著,他拿起患者的肝,輕輕地撥開已經切開的表面。

  「過程是相同的,」傑克手指著已經出現膿腫的部位說,「只是不像肺部那樣嚴重。」他放下肝,又拿起了脾臟。整個脾臟都受到同樣的損傷。他讓每個人都看清楚了。

  「大體上情況都差不多,」傑克仔細地將脾臟放回去,「我們還必須看看顯微鏡能有什麼發現,不過我確實認為,只能靠化驗室給我們一個確切的結論了。」

  「你現在有什麼估計?」卡爾文問道。

  傑克笑了笑。「估計畢竟是估計。我還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症狀。但這種病的爆發性特徵倒是應該對我們有所啟發。」

  「你有什麼不同的診斷?」卡爾文問道,「說說吧,你這位奇才,我們洗耳恭聽。」

  「嗯嗯,」傑克說道,「多謝誇獎。不過好吧,我把我正在考慮的問題告訴你。首先,我不相信醫院的猜測,說它可能是假單胞菌。它的破壞性太強了。它可能是某種類似於A種鏈球菌的不規則的東西,甚至可能是會引起中毒休克的葡萄球菌之類,不過我對此還是有懷疑,尤其是革蘭氏染色液顯示,這是一種桿菌。因此我不得不說這是某種與兔熱病或者鼠疫相類似的疾病。」

  「哇!」卡爾文驚呼起來,「你可是碰上一些非常神秘而且顯然是在醫院裡感染的病了。這句俗話你聽說過沒有,聽到馬蹄聲,就應該想起馬,而不是斑馬?」

  「我只是把我腦子裡正在考慮的問題說出來,無非是診斷不同而已。歡迎大家發表高見。」

  「好,」卡爾文寬慰地說,「就這樣啦?」

  「不,不光是這樣,」傑克說,「我還考慮,革蘭氏染色液有可能是錯的,那就不僅僅是鏈球菌和葡萄球菌,也有可能是腦膜炎雙球菌。我這有點像是把落基山斑疹熱和翰塔病毒也考慮進來了。見鬼了,我估計甚至可能是埃博拉病毒一類的出血性傷寒。」

  「你現在應該從科學高峰上下來了,」卡爾文說道,「我們還是回到現實中吧。如果我要你推測一下,根據你所瞭解的情況,哪一種分析是正確的,你會怎麼說?」

  傑克不說話了。他有那種被激怒的感覺,就好像人家又把他送回了醫學院,而卡爾文就像當年醫學院的那些個教授一樣,存心要出他的洋相。

  「這是鼠疫。」傑克面對這一班感到震驚的聽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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