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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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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我不感興趣,」珍妮特說。「只是你來得不是時候,再說,你今天晚上當然很忙。」 「只耽擱你一會兒,」他氣急敗壞地說。「我和布賴恩在昨天同州檢察官爭論了將近一個晚上。最後,他答應全部撤消對你的指控。至於我呢,除了出庭作證以外,我只要承認犯有擾亂治安和故意損害他人財產罪。你以為怎樣?」 「我認為這個結局太理想了,」珍妮特說。「現在請讓我走。」她想掙脫他的手,但是肖恩不讓她走。 「我還有話說,」肖恩說。「福布斯事件結束後我想了很多。」肖恩不敢正視珍妮特,局促不安地變換著身體的重心。「我不知道怎樣表達。我記得你到佛羅里達後說過要同我談談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以及為此作出承諾之類的話。是這樣的,我想我願意這樣做。當然咯,如果你現在的想法同當時一樣的話。」珍妮特聽到這番話大吃一驚,她直瞪瞪地看著肖恩那雙湛藍的眼睛。他不好意思地把頭別過去。 珍妮特伸手揪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回來正視自己。「你這些含糊其詞的話是不是想談我們的婚事?」 「喏,是的,有這樣的意思,」肖恩仍然躲躲閃閃地說。他的頭掙脫珍妮特的手,兩眼看著地上。他不敢朝她看。他手勢頻頻,好像要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真不理解你,」珍妮特說,臉上泛起紅暈。「想想看有多少次我想同你談,你就是不談。現在你卻在此時此地提出了這個話題!好吧,讓我告訴你我心裡的話,肖恩·墨菲。我無法肯定是否能處理好同你之間的關係,除非你願意洗心革面,而這一點,坦率地說,我認為你是做不到的。經過在佛羅里達的風風雨雨,我說不上你是否是我想要的那種人。這並不是說我不愛你,因為我是愛你的。這僅僅意味著,我想我無法適應你習慣的那種關係。」肖恩像遭到五雷轟頂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珍妮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你說的洗心革面是什麼意思?」他終於開口問。 「你要我徹底改變什麼?」 「如果你自己不知道,如果非得我來告訴你,那就沒意思了。當然,我們今天晚上可以深入談一談,但是你一定要去會你的童年夥伴。」 「別老揪住我這件事不放,」肖恩說。「為了打這個官司,我已經好幾個星期沒見到他們了。」 「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珍妮特說。「況且你同他們在一起其樂無窮。」她又舉步向前走去。她走了幾步後回過頭來對著他。「我這次佛羅里達之行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副產品,」她說。「我在認真考慮去上醫學院。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護理工作,而是因為你給我介紹的分子生物學知識及其產生的醫學革命使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想親身投入這場革命。」肖恩聽得目瞪口呆,不知說什麼好。 肖恩在8點剛過走進了老斯卡利酒吧。由於好幾個星期沒來,他的心裡充滿著喜悅的憧憬。 肖恩站在門邊,朝屋裡掃視了一遍。他看到吉米·奧康瑙爾和布雷迪·弗拉納根在玩擲鏢遊戲,笑得前合後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在吧台後面,莫利和皮特不厭其煩地斟滿一杯杯各式各樣的啤酒,有時候一隻手同時拿著四五杯泡沫都快滿出來的啤酒。 他認出了帕特裡克·菲茨傑拉德,他們都把這個名字簡稱為菲茨。他現在是海軍造船廠的維修工。他已經同安妮·肖內西結婚。安妮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後,體重猛增到200英磅。 肖恩朝吧台走去,他希望被接納進入這個傳統的圈子。但是什麼東西使他止步不前。一種不安,甚至於可悲的感覺油然而生,他覺得自己已格格不入。冷酷的現實是,他已走上一條與舊時的夥伴截然不同的生活道路。福布斯中心發生的一連串事迫使他看問題的角度變得更深更廣,而不局限于查爾斯頓的夥伴關係。他再也無法把對世界的無知作為擋箭牌。看到昔時的夥伴一個個醉生夢死,他不免有些羡慕他們這種與世無爭的悠閒。由於社會和經濟因素巧妙的作用,他們陷入了一錯再錯的怪圈。他們命中註定要步他們父輩的後塵。 肖恩一句話不說,突然返身走出了老斯卡利酒吧。肖恩已下了決心。他不願像他父親那樣。他要朝前看,再也不留戀過去。 珍妮特在自己的公寓裡,躺在低背安樂椅上讀一本厚厚的《細胞分子生物學》。這本書是她從醫學院的書店買來的。一聽到有人敲門,她把腳從擱腳凳上抽回,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她走到門前,從貓眼裡朝外看,只見肖恩正在對她做鬼臉,她嚇了一跳。 珍妮特對保險鎖摸索了半天,終於把門打開了。 「我希望沒有打擾你,」肖恩說。 「出了什麼事?」珍妮特問。「你最愛去的地方燒掉了嗎?」 「也許可以說從我的心裡燒掉了,」肖恩說。 「你的老朋友沒去嗎?」珍妮特問。 「他們都在那裡,」肖恩說。「我可以進來嗎?」 「對不起,」珍妮特說。 「請進。」她站到一邊,等他進屋後把門再關上。「我連起碼的禮貌也忘了,因為你的突然到來使我大吃一驚。你要喝些什麼?啤酒,還是別的酒?」肖恩謝謝她的好意,說他不想喝酒。他坐在沙發的外側,樣子很尷尬。 「我像平時那樣去老斯卡利酒吧……」他開始說。 「現在我知道發生了什麼,」珍妮特打斷他的話說。「他們的啤酒賣完了。」 「我在說正經的事,」肖恩有些氣憤地說。 「好,我請你原諒,」珍妮特說。「我不該奚落你。請進行下去。」 「所有人都在那裡,」肖恩說。「吉米·奧康瑙爾,布雷迪,弗拉納根,甚至連帕特裡克·菲茨傑拉德也在。可是我沒有同任何人說話。甚至進了門以後沒走幾步。」 「為什麼這樣?」 「我意識到如果再到那裡去,我就要被過去牽著鼻子走,」肖恩說。 「我豁然開朗,明白了你和布賴恩為什麼一再談到要我改變。我現在想要改變。 我知道我這個人會有反復,但是這一點是肯定的,在我有生之年,我決不想再做『小市民』。我現在只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幫助我。」珍妮特頓時熱淚盈眶,掙扎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她凝視著肖恩的藍眼睛,說:「我願意幫助你。」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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