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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珍妮特說。她想換一個話題。「我們再到海灘邊那家古巴餐廳去。」

  「我想我肚子不餓,」肖恩說。

  「喝一點古巴咖啡會改變一切,」珍妮特說。「相信我。」儘管外面天還沒暗,湯姆·威迪庫姆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了。他最不喜歡黑暗。儘管邁阿密總醫院停屍室那可怕的一幕已過去好幾個小時,他依然驚魂未定,混身顫抖。他六歲時母親也曾這樣懲罰過他。她不讓他再吃冰淇淋時,他對母親大發脾氣,威脅說要把兩人同床睡覺的事告訴學校老師。

  她的回答是把他在密不透光的壁櫥裡關了一夜。這是湯姆一生中最可怕的經歷。

  從此以後,他既害怕黑暗,又害怕壁櫥。

  湯姆不知道停屍室的燈怎麼會熄滅的,他只知道最終摸到門跌跌撞撞逃出去時,差點撞倒一個穿西服戴領帶的人。由於湯姆手中握著槍,那個人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讓湯姆有機會一溜煙跑掉。儘管那人想追他,但湯姆對地下室的通道了如指掌,很快就把後面的人甩掉了。等他登上通向停車場的階梯時,他已看不到那個人的影子。

  湯姆驚魂未定,大步奔向自己的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發動汽車,朝出口處開去。

  湯姆怕後面追他的人搶先來到停車場,所以他一邊開一邊向周圍窺視。由於停車場並不繁忙,他很快就發現那輛綠色的默西迪斯車。

  湯姆故意繞過那個常用的出口,從很少有人使用的出口開出停車場。那輛默西迪斯車也如法炮製,湯姆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他集中精力想甩掉這個尾巴。多虧交通燈和下午高峰時間的車輛,他漫無目的地繞了半小時後終於達到了目的。這時他才開車回家。

  「你本來就不應該到邁阿密總醫院裡面去,」湯姆這樣責備自己是說給母親聽的。「你本應該呆在外面,等她出來後再跟蹤她到家裡。」湯姆仍然不知道珍妮特的住處。

  「艾麗斯,跟我講講話!」他高聲叫嚷。文麗斯卻一聲不吭。

  現在湯姆只好等珍妮特星期六下班時再去跟蹤她。他一定得格外小心。

  然後他就用槍把她幹掉。

  「你看著,媽,」湯姆對冷藏櫃說。「你看著。」珍妮特說得不錯,儘管肖恩並不想承認。那一小杯一小杯濃郁的古巴咖啡使肖恩精神振作起來。他甚至學起鄰座的人那種喝法。他一口一杯,像喝酒那樣一飲而盡,讓又濃又甜的咖啡直接灌入胃中。濃郁的味道幾乎立刻使他產生一種令人陶醉的快感。

  使垂頭喪氣的肖恩振作起來的另一個原因是珍妮特的積極態度。儘管她今天親眼目睹兩個病人不幸死亡,剛才又在邁阿密總醫院停屍室受了一場驚嚇,她仍然顯得那樣樂觀。她安慰肖恩說,僅僅來了兩天時間,他們的收穫已不小。他們已搞到以前所有33個成神經管細胞瘤病人的病歷卡,她還搞到了兩瓶神奇的藥。「我認為我們進展很快,」珍妮特說。「以這樣的速度,我們肯定可以發現福布斯中心治癒這些病人的秘密。快,振作起來!我們能做到!」在珍妮特的熱情和咖啡因的共同作用下,肖恩的情緒由陰轉晴。

  「讓我們打聽一下埃默森殯儀館在什麼地方,」他說。

  「做什麼?」珍妮特問,對他的建議很不理解。

  「我們可以開車順便去一下,」肖恩說。「也許他們的營業時間長。也許他們出讓標本。」殯儀館在城市公墓附近的邁阿密北大街上。這是一幢保養得很好的二層樓的維多利亞建築。房子漆成白色,屋頂鋪著灰色石板瓦,房子外側三面都有走廊。整個房子看上去像一幢私人住宅。

  旁邊的環境很不協調,都是水泥建築。一邊是一家酒店,另一邊是出售各種管子的商店。肖恩把車停在殯儀館前面的裝卸區域。

  「我想他們已關門,」珍妮特說,眼睛盯著那幢樓看。

  「還亮著不少燈,」肖恩說。除了外走廊外,底層所有的燈都開著。二樓一片漆黑。「我想還是試一試。」肖恩從車上下來,登上階梯,按了一下門鈴。沒有人開門,他從窗戶裡朝裡望了一眼。他又繞到兩邊的窗戶朝裡看了一會兒才回到車上。他把馬達發動起來。「我們現在到哪兒去?」她問。

  「我們去家用工具店,」肖恩說。「我需要更多工具。」

  「聽上去不太妙,」珍妮特說。「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家,」肖恩建議道。

  珍妮特沒有理他。肖恩先把車開到她在海灘的房子,停在人行道旁。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

  「你到底打算幹什麼?」她終於開口問他。

  「繼續尋找海倫·卡伯特,」肖恩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打算到殯儀館破門而入嗎?」珍妮特問。

  「我要『悄悄潛入』,」肖恩說。「這樣好聽一些。我只想要一些標本。

  即使再糟,又會怎麼樣呢?她畢竟已死了。」珍妮特遲疑了一下。這時候她又把車門打開,一隻腳跨了出去。儘管肖恩的計劃近乎荒唐,她畢竟也負有一定責任。

  正像肖恩幾次三番指出的那樣,整個冒險計劃最初是她的主意。

  再說,讓她一個人坐在家中等他回來,她會急得發瘋的。她把腳又收回車內,告訴肖恩她已改變主意,決定和他一起去。

  肖恩在家用工具店買了一把劃玻璃的刀,一隻玻璃吸盤、一把建築刀、一把手鋸和一個冷卻箱。在路上,他又在一家小店買了冷卻箱用的冰和幾罐冷飲。然後,他開車直達殯儀館,把車停在老地方。

  「我想我就在車上等,」珍妮特說。「我還是覺得你有些不正常。」

  「你怎麼想都可以,這是你的權利,」肖恩說。「我認為自己是鐵了心啦,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還帶冷卻箱和冷飲,」珍妮特評論道。「你好像是去野營似的。」

  「我這人就喜歡有備無患,」肖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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