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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下午2時剛過,珍妮特給在走廊頂端那間病房的病人作肌肉注射。回護士室的路上,她決定去察看一下海倫·卡伯特的病情。

  今天上午珍妮特在給海倫的靜脈輸液中加入那種有標號的藥後一小時曾去看過她,海倫說她感到頭痛。珍妮特擔心她的病情,把這個情況用電話向梅森大夫作了彙報。梅森大夫建議給她服一種口服止痛藥,並且說如果情況惡化馬上通知他。

  海倫服了止痛藥後,頭痛沒有消失,但也沒有加劇。不管怎樣,珍妮特不時去詢問她的感覺,至少一個小時一次。

  現在差不多2時15分,珍妮特又進入海倫的病房。她看到海倫的頭垂在一邊,沒有靠在枕頭上,不禁大驚失色。她沖到床前。注意到她的心律不齊,更加憂心忡忡。她的脈律表明她的神經機能嚴重不良。珍妮特把電話掛到護士室,要蒂姆讓馬喬裡來接電話。

  「海倫·卡伯特出現潮式呼吸現象,」珍妮特對馬喬裡說。

  「天哪!」馬喬裡大叫一聲。「我馬上通知神經科醫生和梅森大夫。」珍妮特把枕頭拿掉,把海倫的頭放平。然後,她從口袋裡拿出小手電筒,照海倫的瞳孔。其中一隻瞳孔已放大,對光線毫無反應。珍妮特感到一陣顫動。

  很快,其他人開始趕到。先是馬喬裡和其他幾個護士。接著是神經科醫生伯特·阿瑟頓大夫和麻醉師卡爾·塞伯特大夫,醫生厲聲喊叫,採取措施降低海倫頭部的壓力。梅森大夫也趕來了,由於從科研大樓一路奔過來,他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兒喘著粗氣。

  珍妮特儘管同他在電話中講過話,從未見到過他本人。海倫名義上是梅森大夫的病人,但是出現這種神經危象,只得求助於阿瑟頓大夫。

  遺憾的是,各種急救措施無一奏效,海倫的病情進一步惡化。醫生們商量最後決定對海倫施行腦手術搶救。珍妮特感到大惑不解的是,他們要把海倫轉到邁阿密總醫院。

  「為什麼要把她轉出去?」珍妮特問馬喬裡。

  「我們是專科醫院,」馬喬裡解釋道。「我們沒有神經外科設施。」大家飛快地做各項準備工作。珍妮特幫忙把海倫從病床移到輪床上,當輪床被推到電梯去時,珍妮特高舉靜脈輸液瓶跟在旁邊。

  在電梯裡,海倫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原來不齊的呼吸竟然完全停止了。

  她那張蒼白的臉很快變得發青。

  這是一天中第二次,珍妮特對病人作口對口人工呼吸。電梯一到一樓,塞伯特大夫馬上命人去取氣管導管和救護袋。塞伯特大夫把珍妮特推開,動作利落地把氣管導管插入。接上救護袋後,他開始直接向肺部送氣。海倫發青的臉變成半透明的蒼白顏色。

  「好啦,我們走吧,」塞伯特大夫叫嚷道。

  他們把輪床折起來,推進救護車內。塞伯特大夫隨車,負責保持海倫的呼吸狀態。

  隨著警燈閃爍和警笛長嘯,救護車轟鳴著駛出停車台,飛快地消失在建築物後面。

  等人群從救護車停車台消失後,珍妮特一個人站在那裡。她喜歡一個人呆著。

  草地上一切是那樣寧靜。溫暖潮濕的熱帶和風輕拂著她的臉。怡人的情景中夾雜著不協調的警笛聲。對珍妮特來說,這漸漸逝去的忽高忽低的警笛聲聽上去像是海倫·卡伯特的喪鐘。

  湯姆·威迪庫姆感到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就向主管去請假。主管說他臉色蒼白,同意他請假。

  「你有整個週末可以休息,」主管說。「好好睡一覺。你很可能患了流感。」

  所以湯姆已回到家中,但是他無法安下心來休息。問題還是出在珍妮特·裡爾登身上。他剛剛設法讓格洛麗亞安睡,突然傳來她的敲門聲,他嚇得魂不附體。他心急慌忙之中潛入浴室,心想這一下可完蛋了。他已絕望到把槍握在手裡的地步。

  以後病房裡一陣忙亂,使他有機會脫身。他從浴室出來時,沒有人注意他。他趕忙提著水桶溜到走廊裡。

  問題是格洛麗亞還活著。珍妮特·裡爾登把她搶救過來,但是她還在受罪。格洛麗亞現在在重點護理組,湯姆是不准許到那裡去的。

  由於這一切,艾麗斯仍然不願意同他說話。湯姆一直苦苦哀求,但毫無結果。

  艾麗斯知道,只有當格洛麗亞從重點護理組轉回到私人病房時,湯姆才能接觸她。

  現在只剩下珍妮特·裡爾登。對湯姆來說,她好像是專門派來破壞他和他母親創立的生活的魔鬼。他知道他必須把她幹掉。只是現在他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她的名字已從招待所客房一覽表上消失,因為她已搬出去了。

  湯姆看了一下表。他知道她下午3時下班。當然他也知道護士還要留一些時間交接班。他得在她下班出來時等在停車場。這樣,他可以尾隨她回家,然後用槍把她幹掉。如果他這一次能夠成功,他相信艾麗斯會打破沉默,同他講話。

  「海倫·卡伯特死了!」珍妮特重複著這句話,眼眶裡閃著淚花。作為專業醫護人員,她一般不會因為病人死亡而哭泣,但是同一天發生兩起慘劇,實在使她的神經受不了。此外,肖恩的反應也使她很不好受。他對海倫的死反應平平,卻很關心她的屍體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她死了,」肖恩用撫慰的口氣說。「我不想給你冷酷無情的印象。我這樣反應的部分原因是想掩蓋我內心的痛苦。她是個很好的人,太可惜了。尤其是想到她父親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電腦軟件公司之一。」

  「這有什麼區別?」珍妮特仍然氣呼呼地說。她用食指關節抹了一下即將淌下的眼淚。

  「沒什麼大的區別,」肖恩承認道。「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哪怕你擁有世界上所有的財富,也沒什麼區別。」

  「你一下子變成哲學家了,」珍妮特挖苦他說。

  「我們愛爾蘭人都是哲學家,」肖恩說。「這就是我們處理生活中悲劇的辦法。」

  他們坐在餐廳裡,是珍妮特打電話把他叫來的。她是在交接班結束,回家以前給他打電話的。她說她需要找人談談心裡話。她把海倫·卡伯特的死訊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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