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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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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梅森大夫說。「我很高興我們在這方面有遠見,幾年前買了一幢寬敞的公寓。我們用它招待訪問者和病人的家屬。你在這裡工作期間,我們很樂意提供你其中的一套。我保證你會滿意的,並且你一定會喜歡周圍的環境,因為公寓就在椰樹林旁邊。」 「我很高興不用自己找住房,」肖恩說。「至於說到娛樂生活,我坦率地說我不是來旅遊的,我只對工作感興趣。」 「每個人都應該勞逸結合,」梅森大夫說。「不過你盡可放心,我們有許多工作要你去做。我們要使你對這兒的經歷終生難忘。當你開始行醫後,我們希望你把病人介紹到這裡來。」 「我打算一直搞研究,」肖恩說。 「原來如此,」梅森大夫說,他的熱情稍有減退。 「事實上,我要到這裡來的理由是……」肖恩還沒說完,德博拉·利維大夫走進了房間。 德博拉·利維一身深橄欖色皮膚,一雙大杏眼和一頭比肖恩還黑的烏髮,看上去十分迷人。她有著時髦的苗條身材,實驗室工作大衣裡面穿一套深藍色絲質連衣裙。她的步伐體現了事業上真正成功的女性的自信和優雅。 肖恩想站起來。 「不用站起來,」利維的嗓音雖然稍帶嘶啞,但仍屬標準的女人聲音。 她向肖恩伸出手去。 肖恩一手拿著咖啡,一手同利維大夫握手。他沒有預料到她的手勁這麼足,使他另一隻手上咖啡杯在碟子上格格作響。她氣勢洶洶地盯著他看。 「我奉命來歡迎你,」她說,坐在他的對面。「但是我想還是開門見山的好。 我至今還不認為你來這裡搞研究是個好主意。這兒的實驗室完全由我指揮,你要麼老老實實幹,要麼離開這裡,馬上坐下一班飛機回波士頓。我不想讓你以為……」 「我是開車來的,」肖恩打斷她的話。他知道自己話中已有一些挑釁口吻,但他無法克制自己。他沒有預料到實驗室主任會用這樣生硬的態度來「歡迎」他。 利維大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福布斯癌症中心可不是洗日光浴度假的地方。」她補充說:「你聽懂了嗎?」肖恩很快朝梅森大夫看了一眼,他仍然笑容可掬,不動聲色。 「我不是來度假的。即使福布斯中心搬到北達科他州俾斯麥,我也要來的。因為我聽到你們在治療成神經管細胞瘤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梅森大夫突然咳嗽起來,他把咖啡杯碟放在咖啡矮幾上。「我希望你不是打算參加成神經管細胞瘤治療方案的,」他說。 肖恩的目光在兩位大夫之間移來移去。「說真的,那確實是我的打算,」他憂心忡忡地說。 「我同沃爾什大夫電話交談時,」梅森大夫說,「他強調說你在培養鼠類單細胞抗體方面有非常成功的經驗。」 「那是我在馬薩諸塞理工學院時的課題,」肖恩解釋道。「現在我的興趣已不在那裡。說老實話,我認為那種技術已經過時了。」 「我們並不這樣認為,」梅森大夫說。「我們認為這種技術在商業上仍有競爭力,並且還會延續相當時間。事實上,我們已從結腸癌病人身上分離和製造了糖蛋白。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種單細胞抗體,希望這種抗體有助於早期診斷。但是,你知道,糖蛋白是很難處理的。我們未能使老鼠產生抗原反應,也未能使糖蛋白結晶。沃爾什大夫強調說,你在蛋白化學領域是個能手。」 「以前是的,」肖恩說。「但是好久不搞了。我的興趣已轉移到致癌基因和腫瘤蛋白上。」 「這真是我擔心的,」利維大夫說。她轉過去對梅傑大夫說:「我告訴你這不是個好主意。這個中心不是為學生而建的。我可沒空來照看一個醫科實習生。現在請原諒我,我還得趕回去工作。」 利維大夫站起身來,俯視著肖恩。「我態度不好,但不是針對你個人的。我很忙,壓力很大。」 「對不起,」肖恩說。「但是很難不認為這是針對我個人的,我選擇來這兒實習,開了整整兩天車趕到這裡,就是因為你在成神經管細胞瘤方面的成果。」 「坦率地說,我才不管這一些,」她說著邁步向門口走去。 「利維大夫,」肖恩叫了起來。「關於這方面的成果,你為什麼還沒有發表文章?沒有科研成果發表,如果你在學術界的話,很可能要另謀職業了。」利維大夫停住腳步,不滿地朝肖恩看了一眼。「傲慢無禮對一個學生來說並非上策,」她說著邁出辦公室,忿然把門關上。 肖恩朝梅森大夫看去,無奈地聳了聳肩,「她自己說我們應該開門見山。這幾年來,她的確沒有發表過論文。」 「克利福德曾經告誡過我,說你這人在講話時也許不太講究方式方法,」梅森大夫說。 「他現在還這樣說嗎?」肖恩心中不服地詢問。他對自己決定來佛羅里達是否明智開始表示疑問。也許其他人的意見倒是對的。 「不過他也說你聰明過人。我想利維大夫有些話說得有些過分,但這不是她的原意。不管怎樣,最近她的壓力很大。事實上,我們大家都一樣。」 「但是你們在治療成神經管細胞瘤病人方面取得了驚人的成就,」肖恩說,儘量再為自己申辯。 「我想在這裡肯定可以學到對治療癌症有普遍意義的經驗。我非常想參加你們這個項目。也許作為一個局外人以不同角度來觀察,我能夠彌補你們的某些不足。」 「你確實有很強的自信心,」梅森大夫說。「也許有一天我們需要你的創見,但不是現在。讓我毫無保留地把我們內部考慮的意見全部告訴你。你不能參加成神經管細胞瘤研究項目有以下幾個理由。第一,這已是臨床治療方案,而你來這裡是搞基礎研究的。這一點已向你導師講清楚。第二,我們不能讓外人接觸我們目前的研究工作,因為我們還要為我們發明的某些獨特的生物方法申請專利。這項保密政策是我們的資助者規定的。像其他許多科研機構一樣,由於政府削減除艾滋病以外的研究資金,我們不得不以其他途徑爭取資助,以便我們中心正常運轉。我們已得到日本方面資助。我們同日本須下工業公司簽訂了四百萬美元的合同,他們打算向生物技術領域擴展。 雙方達成的協議是,須下公司分幾年向我們預付這筆資金,但他們要控制我們的研究可能獲得的專利。這也是我們需要結腸抗原的單細胞抗體的原因。 我們必須生產出有商業競爭力的產品,才能繼續獲得須下公司每年的撥款。 但是迄今為止,我們在這個方面幹得並不理想。如果我們得不到資助,我們只好關門,這當然會損害需要我們提供治療的病人的利益。」 「這情況夠慘的,」肖恩說。 「一點不錯,」梅森大夫表示同意。「可是這是客觀現實,是科研面臨的新形勢。」 「但是你們的權宜之計會導致日本人的最終控制。」 「許多工業都是這樣,」 梅森大夫說。「這決不局限于與健康密切相關的生物技術領域。」 「為什麼不用專利所得資助新的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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