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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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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醫生出現在候診室的門口。他身材不高,看上去很瘦小,約有30多歲。他身穿綠色的醫院制服,脖子上掛著聽診器,鼻樑上架著一副小圓框眼鏡。「你們中誰是斯蒂夫·德克爾?」 德克爾趕快站起來。「你能告訴我,我朋友怎麼樣了嗎?」 「她肩膀下部的皮肉受了傷。血已經止住了,並對傷口進行了消毒和縫合。經過治療,她正在好轉。只要防止意外併發症的發生,她會很快恢復的。」 德克爾閉上眼小聲嘟囔道:「感謝上帝。」 「是的,的確應該好好感謝上帝,」那位醫生說,「你的朋友被送到醫院時正處於休克狀態中。她的血壓很低,脈搏也不穩定。幸運的是,她的各項生命特徵數據已經恢復正常。」 德克爾想,真的恢復正常了嗎?他擔心事情永遠也不會恢復正常了。「她什麼時候能回家?」 「我還不知道,這得視她恢復的情況而定。」 「我能去看看她嗎?」 「她正在休息,我不能讓你待得太久。」 埃斯珀蘭薩走上前來。「她思維正常嗎?能向警察作陳述嗎?」 那位醫生搖了搖頭。「假如我不是考慮她見到德克爾先生會有助於治療的話,我甚至不會讓他進去的。」 4 貝絲看上去臉色蒼白,兩眼凹陷,原本十分濃密的金棕色頭髮亂蓬蓬的,而且毫無光澤。 但此時此地,德克爾卻認為她從未顯得這樣美。 醫生離開後,德克爾關上門,走廊裡的嘈雜聲頓時減弱了許多。他長時間地注視著貝絲,喉嚨哽咽。他走到床邊,握住貝絲沒被繃帶吊起的那只手,俯下身去,親吻了她。 「你覺得怎麼樣啦?」他小心翼翼,唯恐碰著貝絲左臂上輸液的靜脈注射管。 貝絲無力地聳了聳肩。顯然,鎮靜劑已經對她起作用了。 「醫生說你的情況良好。」德克爾說。 貝絲翕動嘴唇說著什麼,但德克爾沒聽清她的話。 貝絲又試著說話。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指了指那只盛滿水的塑料杯。塑料杯裡有一根彎折的吸管。德克爾把吸管放在貝絲的嘴唇之間。她吸吮著。 「你還好嗎?」她嗓音沙啞地低聲問道。 「我也嚇壞了。」 「是啊。」貝絲艱難地說道。 「肩膀好些嗎?」 「一碰就痛。」她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我想一定很痛。」 「我真不願想像止痛藥過後會怎麼個痛法。」貝絲畏縮著身子。她使勁握著德克爾的手,但不一會兒手就沒勁兒了。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謝謝你。」 「我再不會讓你遭到任何傷害。」 「我知道。」貝絲說。 「我愛你。」 德克爾幾乎聽不到她的下一句話了。 「是誰……?」 德克爾認為她肯定會問這個問題,便接著她的話說:「他們是誰?我也不清楚。」他的嘴裡好像吞進了灰燼似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全身心愛著的這個女人若不是因為他,決不會躺在醫院裡。「不過請相信我,我一定設法搞清楚。」 貝絲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她那雙眼圈發黑的眼睛慢慢合上了,她漸漸進入了夢鄉。 5 埃斯珀蘭薩駕車帶著德克爾沿林多路行駛。由於睡眠不足,加上清晨強烈陽光的照射,德克爾的眼睛感到陣陣刺痛。他們在警察局待了兩個小時,現在已經接近9點半了。埃斯珀蘭薩正開車送德克爾回家。 「給你添這麼多麻煩,我很抱歉,」這位精力充沛的警官說,「但在審理時法官將會要求我保證,所有絕對不合情理的可能情況已經被排除在外。」 德克爾盡力掩飾著自己的擔憂。令他驚恐的是,雖然他殺死了那四個襲擊他的人,但對他生命的威脅顯然並未消除掉。他必須弄清他們為什麼被派來以及是誰派他們來的。也許另一隊殺手已經把他置於監視之下了,誰知道呢?這時,一輛電視新聞車與警車擦身而過,大概他們剛給德克爾的住宅拍完電視吧。德克爾決定轉過身去,望著電視新聞車沿著道路越開越遠,因為這一舉動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這一招很靈,既能肯定他沒有被跟蹤,同時又使埃斯珀蘭薩不便多問。 「有一種不合情理的可能情況是,你是個毒品販子,和你的朋友鬧翻了。」埃斯珀蘭薩說,「你沒有信守你對他們許下的諾言,沒有付清欠款。於是,他們決定殺一儆百,派這四個傢伙來把你幹掉。然而你是個足智多謀的人。你先下手為強,幹掉了他們。而後,你把一切安排得好像你是個差點沒保住自身性命的無辜者。」 「其中也包括打傷我自己的朋友。」 「當然,這只是個假設的可能情況。」埃斯珀蘭薩隨便做了個手勢。「這只是我已經考慮並排除掉的各種推測中的一個,法官將要求我確保考慮周全。」他在德克爾住宅外的道路上刹住車,但他無法把車停在車道上,因為一輛搬運車和兩輛警車擋在道上。「看來法醫小組還沒有完事。你說你想沖個淋浴,現在只好再等等了。」 「不只因為這個。我剛想起來,有個傢伙射穿了我的熱水器。你還是把我送到隔壁那幢房子去吧。」 有那麼一會兒,埃斯珀蘭薩顯得迷惑不解。他額頭上的皺紋使他瘦長而英俊的臉龐顯得更加粗獷了。隨後他會意地點點頭。「對了,你說過你的朋友和你是鄰居。」 「我有鑰匙。」德克爾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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