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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傑克,別逗了。沙利文可是他們舉足輕重的客戶。你曾為他工作過。我在《法制時報》上讀到的。」

  「這裡並沒有什麼衝突。我在與沙利文的律師-客戶關係中瞭解到的情況都不能用在這個案子上。況且,沙利文的案子不會在本地受審。我們是在和州法院交鋒。」

  「傑克,他們是不會讓你接手這個案子的。」

  「很好。那樣的話我就辭職,自己開業。」

  「你不能這樣做。現在你的事業如日中天,你不能把這麼美好的局面弄糟了,不能因為這個。」

  「那麼該為什麼呢?我知道你的老爸無法在毆打一個女人之後又坦然地將她打得腦袋開花的。很可能他是去了那個住所行竊,但他並沒有殺人,這個我知道。可是你不想知道別的一些情況嗎?我他媽非常清楚他知道是誰殺了那女人,我非常清楚正因為這樣他才嚇得要死。凱特,他在那個房間肯定看到了什麼。他肯定看到了某個人。」

  凱特好一會兒才明白了這些話的意思。她緩緩呼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氣。

  傑克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

  他站起身,穿上外套,打趣地扯了扯她的腰帶。「你最近一次的就餐是在什麼時候?」

  「記不得了。」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把牛仔褲撐得緊繃繃的,那樣子在男人看來更性感,更加賞心悅目。」

  這時她才真正地微笑了一下。「非常感謝。」

  「趕快修復還來得及。」

  她朝寓所的四個角落環視了一周。那裡沒有任何可以引起食欲的東西。

  「你想吃什麼呢?」

  「排骨、酸捲心菜絲,再來一點比可口可樂要烈些的飲料。願意嗎?」

  她沒有猶豫。「我去拿外套。」

  他們到了樓下。傑克為凱特打開車門。他發現對方在仔細審視這輛豪華轎車。

  「我接受了你的建議,想想是該花一部分我這血汗錢了。」他剛剛上車,那個男人就出現在車子的大門旁邊。

  他戴著一頂闊邊氊帽,花白的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還有稍許髭須,身上穿著褐色的大衣,扣子一直扣到頸口。他一手拿著採訪機,一手拿著報社的徽章。

  「惠特尼小姐,我是鮑勃·加文。我猜想我們剛才的電話是斷線了。」

  他朝傑克望過去,眉頭皺了一皺。「你想必是傑克·格雷厄姆,盧瑟·惠特尼的律師吧?!我在警察局看見過你。」

  「恭喜你,加文先生,很顯然你的視力正常。您的微笑也頗具吸引力。再見!」

  加文抓住車子不放。「等一下,哎,就一會兒,公眾有權瞭解這個案子的情況。」

  傑克正要說話,但凱特攔住了他。

  「他們會瞭解的,加文先生,審訊的目的就在於此。我保證您會在前排就座的。再見。」

  淩志開動了。加文正想要跑步追趕,可轉念一想,還是作罷。他都是46歲的人了,本來就脆弱的身軀又被自己經常濫用,現在顯然患上心臟病了。剛開場呢,他遲早會接觸到他們的。他把衣領豎了起來以擋住寒風,昂首闊步地走了開去。

  臨近午夜時分,淩志停在了凱特的公寓樓前。

  「你真的確信自己願意承接這個案子嗎,傑克?」

  「我他媽從來就不喜歡那壁畫,凱特。」

  「什麼?」

  「好好睡一覺吧。我們倆以後都會要熬夜的。」

  她把手放在車門上又猶豫了一下。她轉過身來看著他,局促不安地把頭髮撩到耳後。這一次她的雙眸沒有了苦痛,而是一種傑克說不清楚的東西。也許是輕鬆和寬慰?

  「傑克,我在想著前幾天晚上你說過的那些話。」

  他使勁地吞咽了一口,雙手緊握方向盤。他在想什麼時候才會真相大白。「凱特,我一直在想……」

  她捂住他的嘴。她雙唇輕啟,微微地喘息著。「你是對的,傑克……很多事情你都是對的。」

  他看著她緩緩進了房間,然後驅車走了。

  等他回到家裡,發現錄音電話機上的磁帶已經用完了。留言信號燈閃個不停,到最後乾脆不眨了,成了一個深紅色的小燈。他決定此時還是要明智一些,所以他根本就不理會那些留言電話。傑克把電後插頭拔了,熄了燈,試圖入睡。

  但並不容易。

  他一直在凱特面前表現得十分自信,但他這是在欺騙誰呀?他自作主張,沒有同巴頓-肖公司的任何人討論過就承接這個案子,這無異於職業上的自殺。不過,即便討論了又有什麼用處呢?他知道他們的答案會是什麼。如果讓他那些合夥人選擇,他們是寧願讓肌肉鬆弛的集體割腕也不願接受盧瑟·惠特尼為當事人的。

  可他是一名律師。盧瑟需要律師。儘管諸如此類的重大問題決不是那麼簡單,可正因如此,他才頑強拼搏,要讓事實黑白分明。好,還是壞;對,還是錯。這對受過嚴格訓練、以尋找案件模糊不明之處為原則的律師來說並不是件愜意的事,可對原則模糊的律師來說,那就要看其當事人是誰、能給多少錢了。

  好了,他已經作出自己的決定了。一位老朋友正在為生命而搏鬥,並曾請求過他傑克幫忙。他的當事人似乎突然變得異常地桀驁不馴,可傑克並不介意。最積極合作的刑事被告人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多見。不過,盧瑟既然請他幫忙,這個忙他媽的現在是幫定了。在這個問題上已再也沒有什麼可含糊的了,他也沒有了任何後退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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