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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那官員捏著白布的角向右掀開了一點。

  「看看這個是不是你的萊布朗?」

  當蘭德爾俯身察看時,他幾乎嘔吐了出來。他只瞄了一眼便疾然後退。

  那顏色像紙草一樣,多皺臉孔上,被撞擊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一點都不錯,這正是萊布朗的屍體。

  「是的。」蘭德爾悄悄地說,同時極力壓抑了自心頭泛起的噁心之感。

  「你看准,沒有問題了嗎?」

  「絕對沒有問題。」

  那官員又把白布蓋上,向工人擺擺手,然後轉向蘭德爾。

  「先生,多謝你,我們就到此為止了。」

  當他們離開認屍間步上走道的時候,蘭德爾所能嗅到的不僅是死屍的惡臭,而且也聞到了另外一種氣息。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他在阿姆斯特丹想看一看紙草紙第九號的原稿時,它碰巧失蹤了。當他想看一看愛德隆的底片時,那位攝影師的底片卻慘遭了火災。而當他在羅馬準備接收偽造的證據時,這位偽造者則偏偏在昨天被汽車撞死。這些是巧合嗎?或者還是預謀?

  那位停屍所的官員又開口了。

  「先生,你知不知道死者會有什麼親屬來認領他的屍體?」

  「恐怕沒有。」

  「既然你是唯一前來認屍的人,你的決定便是合法的,」他滿懷期望地注視著蘭德爾,「你願不願作個決定呢?」

  「決定什麼?」

  「既然你已認明屍體無誤,我們就必須決定怎樣對他加以處理。若是你不認領,我們就把他埋在亂葬崗上。」

  「哦,我聽說過了。那是你們堆骨灰罐子的地方。」

  「如果你願意負責,我們就請專門辦理喪葬的公司把屍首運走,塗敷香料,送進教堂,然後埋在天主教的墓地裡。一切按照儀式辦理,而且還有墓碑。如果你願意付錢,我們就給他一個很體面的教堂葬禮。先生,這一切都隨你的便。」

  他們說著已回到那官員的辦公室。蘭德爾毫不遲疑地便做了決定。萊布朗,不管是好人還是個歹徒,已經準備與蘭德爾合作。雖然他沒有機會試一試,他也總該得到一點補償。至少,對於人類的尊敬也該如此。

  「好吧,我來付一切喪葬的費用,」蘭德爾說,「給他一個適當的埋葬。不過有一點你該注意——」他想起了萊布朗,禁不住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不要宗教的儀式,而且也不要埋葬在天主教的墓地裡。我的朋友是——他不信教。」

  這位停屍所的官員做了個瞭解的姿勢,然後走到辦公桌的後面。

  「會按照你的意思做就是。在喪葬公司塗敷好香料以後,就把他埋葬在非天主教的墓地。這件事一定會辦理得很好。先生,你願意現在就付款嗎?」

  蘭德爾付了款,接受了收據,簽了最後一份文件。他高興把這件事了結而且就可以離開了。

  當他轉身離去的時候,那位官員在他身後喊叫著,「先生,請等一下。」

  蘭德爾心裡奇怪還會有什麼事,便又回到那官員的辦公室內。而那官員則拿出了一個塑料袋來放在桌子上。

  「既然你已認領了屍體,你便可以把死者的遺物拿去。」

  「你是說在他的公寓的東西嗎?你把他所有的東西送給一些非宗教的慈善機構好了。」

  「好的——不過,我是說這個袋子裡的東西——他個人的財物。這是當他被送到這兒的時候從他身上取下來的。」

  那官員把袋子解開,同時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隨便拿點什麼作個紀念吧。」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對不起。」那官員說,然後便匆忙地去接電話了。

  蘭德爾看著萊布朗最後所留下的一些東西,半晌都未發一言。

  那些東西實在少得可憐。而這也就是令他感到痛心的。他把每一樣東西都拿起來放到一邊去。一隻錶殼壓彎的手錶上,指針正指在2點23分。半盒香煙。一盒火柴。一些10里拉的意大利硬幣。最後一個便是一個廉價的、快磨壞的人造皮夾子。

  蘭德爾把皮夾子拿在手裡,打開來,然後把東西倒出。

  一張身份證。

  4張1000里拉面值的鈔票。

  一張折疊起來的硬紙片。

  還有一張粉紅色長方形的火車票。

  他把身份證和鈔票留在空皮夾子旁邊,卻把那張折疊著的紙片打開來。在紙的正中央,畫著一條被矛刺穿的小魚。那條魚和蒙蒂畫的差不多,只是稍圓一點,可能是萊布朗自己畫的。在紙的右下角上寫著兩行寧,不過他卻不認識。

  現在他又把那粉紅色的火車票拿起來,車票共分為三部分,雖然上面的字蘭德爾也看不懂,但是他的太陽穴已開始跳動。

  那官員已接完電話回來。

  「對不起,」他說,「你有沒有找到什麼東西?」

  蘭德爾把那張火車票展開來。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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