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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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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在一幢不知何年建成的6層公寓樓前,樓正面用石頭砌成的門面沾滿了一層煙灰。樓的入口兩邊分別是一家伊朗人開的運輸公司和有一根理髮標誌彩柱的理髮店。 樓口上邊的石頭上鑿刻著兩個字:公寓。 入口處是兩扇巨大的木門,推開後,他們發現還有一扇玻璃門,門後是有一個隔開的小間的門廳,再往後是一個院子。 瑪麗亞伸手做個手勢。「你自己在這裡吧,我得回去工作了。」 蘭德爾握握她的手說:「謝謝,可是我到哪裡——」 「你走進去,你剛才看到右邊那個小間是看門人放信件的地方。左邊是電梯,也有樓梯。但你得先找看門人說你想見他。如果看門人不在小間裡,你就到院子裡找。院子裡窗前種花草的房子是看門人與他妻子居住的地方。他們會把你帶到你朋友那裡去的。祝你好運。」她想走,但又想起了什麼,「蘭德爾先生,你見到你朋友時,別說是瑪麗亞帶你來的。」 「我不會的,瑪麗亞,我保證。」 蘭德爾看著瑪麗亞向維奈多大街走去,白色的皮包隨著緊繃繃的臀部左右搖晃。他轉身走進了公寓。 羅伯特·萊布朗,他想,我終於找到你了。 蘭德爾從邊道上走過一塊鵝卵石鋪的地方,走過入口處那肮髒的大理石地面,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看門人的小間空蕩蕩的,蘭德爾接著踏進了灰塵飛揚的院子。 院子中央長滿了一大片橡膠樹,院子左邊一個面相年輕的人——長得很黑,像西西里人——正在屋裡澆窗臺上的花草。他停止了澆水,好奇地打量著蘭德爾。 「你好,」蘭德爾喊道,「你會說英語嗎?」 「是的,懂一點兒。」 「看門人在哪裡?」 「我就是,你有什麼事?」 「我的一個朋友住在這裡。我想……」 「稍等片刻。」看門人閃過窗戶,從邊門走了出來。他身材矮小但精神飽滿,身穿藍襯衫和打著補丁的牛仔褲。他雙手倒背著看著蘭德爾,「你想找誰?」 「一個朋友。」蘭德爾不知該說哪個名字。他後悔沒有問瑪麗亞,這個該死的老頭在這兒的到底是哪個名字。可能是那個意大利名字吧!「托蒂。」他說。 「托蒂,對不起,沒有。這兒沒有叫托蒂的。」 「他有一個綽號。空空公爵。」 「公爵?」看門人一個勁地搖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那麼,一定是萊布朗了。蘭德爾斷定。「其實,他是個法國人——很多人知道他叫羅伯特·萊布朗。」 看門人盯著蘭德爾。「有一個羅伯特——一個法國人——但不姓萊布朗。你是不是說可能也姓拉佛格,羅伯特·拉佛格?」 拉佛格,就是他。這個名字是美聯社駐巴黎記者薩姆·哈西從法軍歷史服務匯錄中查到的。是萊布朗的真名。「就是他!」蘭德爾喊道,「就是這一個。我總是把他的姓搞混。羅伯特·拉佛格就是我要找的人。」 看門人奇怪地看著蘭德爾,「你是他親戚嗎?」 「我是他的好朋友。他在等著我與我商談一筆重要的生意呢!」 「但那已不可能了,」看門人說,「他昨天中午在奧斯廷斯車站前碰上了一起大事故。一個司機開車撞了他一下後逃走了,他當場身亡,先生,你的朋友真可憐,他再也看不到你了。」 一個年輕警官把史蒂夫·蘭德爾帶出羅馬警察總署問訊處,為他揮旗叫住一輛出租車,然後對司機說:「快,帶他去大學區!」接著對司機嘮叨了幾句,重複說,「快點!」又精確地說,「大學區維拉諾街38號!」 出租車司機快速調檔,他們出發了,駛向羅馬市的認屍所在地——大學區。 蘭德爾坐在出租車裡左右搖晃著。由於過分驚駭仍處在麻木狀態,但他漸漸清醒過來。 蘭德爾心想很多人一生也碰不到幾次重大的驚駭的事情,可自己,一個多月就接二連三地受到驚駭——先是父親中風,然後是得知朱迪吸毒的消息,巴巴拉又要與他離婚。接踵而來的是他被告知安傑拉是整個計劃的叛徒。後來他又知道了博加德斯指出的錯誤,蒙蒂被送進瘋人院。在電梯中弗魯米告訴他他看到了詹姆斯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羊皮書的偽造者,還有別的一些事情,對他來說,驚駭好像已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種方式。 但是上述哪一種情況也比不上兩小時前看門人對他說萊布朗已死時受到的打擊大。 37 這次打擊如此出乎意料以至於使他瞠目結舌。 他所能記起的是——仿佛是在作夢,看門人繼續對他講星期日——就是昨天下午所發生的事情。警察出現在彭康帕尼大街的那座公寓,詢問是否有個叫羅伯特·拉佛格的人住在那裡。當確認拉佛格——萊布朗就住在這幢建築裡時,警察通知看門人他已於3小時前在一場事故中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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