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箴言 | 上頁 下頁
八四


  「好的,讓我去瞧瞧這位大人物想玩什麼花樣也成。」

  坐在普盧默的汽車上,蘭德爾舒適地靠著椅背,普盧默開車的模樣盡收眼底。這位英國記者和那位激進的宗教分子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實在看不出這位有著細細的頭髮、小小的眼睛、灰白色的皮膚的記者跟那個強有力的人物會密切到什麼地步。

  他忍不住開口問:「普盧默,你稱弗魯米為朋友嗎?」

  「當然了。」

  「什麼樣的朋友?我是說,你們是純友誼性質的呢?還是你只是為他的金錢服務?比如說給他作宣傳或是效力於他的宗教改革?也許你是他的參謀?」

  普盧默笑出聲了,他搖頭擺手否定的樣子,十足的女人味。「你的想像力也太庸俗了吧?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呢?告訴你吧,我和弗魯米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礎上的友誼。我們都想得到那本新《聖經》。我想我可以提供一點零星的資料,弗魯米可以幫我搞到這件事情的獨家消息。僅此而已。」他的口氣肆無忌憚。

  蘭德爾感到很有趣,他頗有興致地問:「難道你就一定敢擔保弗魯米會對你講信用?」

  「我們都想在你們宣佈以前拿到新《聖經》,弗魯米尤其想,雖然我們的目的不同,但我想弗魯米不會有問題的。」普盧默忽然笑了一下,很狡詐。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給我們的警告了?」

  「隨你怎麼說,」普盧默忽然變了神色,很認真地回過頭來對蘭德爾說,「不管你怎麼看我,但請你相信,我和弗魯米都不是壞人。」

  「弗魯米也是正人君子嗎?不過我對他不瞭解,他到底是幹什麼的?總像蒙著一層面紗一樣神秘。他是荷蘭宗教改革的上層人物嗎?」

  「荷蘭改革教會裡沒有什麼正式的頭銜。這裡的四到五百萬新教徒共分為1466個教區,在11個省中,他們共選出54位代表,有的是牧師,有的是長老,去參加宗教會議。你可以說他是荷蘭宗教會議的首領,可事實上又不是。他們的會議代表叫見證,而不稱主教。弗魯米神父喜歡說他們的宗教會議代表了教會的良心,而不是權力機構。這裡的教會是以社區為中心,因此對英美人來說好像沒有組織一樣。弗魯米是經會議選舉的一個地區教會的領袖,這個教區在荷蘭雖然是最為重要的,但仍舊是一個教區。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我他甚至在本教區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權力,他的威望完全是建立在他的人格魅力上。他唯一的職責是多說多聽,而且也絕不忘懷他們教會是民眾的教會。我之所以說這些,是要你對你即將見到的人有一些瞭解。」

  「按你所說,他似乎只是個普通牧師,但我聽說他是基督教激進改革運動的領袖,全世界會內會外的信徒不知有多少!」

  「當然,他在國際上的影響的確很大。不過,這與他的個人身份並沒有什麼矛盾的地方。在國內,他的分量無足輕重,可在國際上,把他當神一樣頂禮膜拜的人不在少數。」普盧默繼續開著車。「你看,前面就是弗魯米的工作室了。剛才你說他是個激進分子,聽起來好像不那麼順耳。」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也許從某種意義上看來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們所謂的激進分子就是想把原有的秩序打破,進行重建。從這點上,弗魯米也許能稱得上是激進的,他一直都在為教會的改革竭盡所能。」

  22

  蘭德爾看著前邊普盧默剛才所指的那棟建築。這棟房子看起來就像後古典主義的十字架一樣古舊而沉悶。

  「這是什麼時候修建的?」他饒有興致地問。

  「1631年。你甭看它外表醜陋,實際上這所房子是荷蘭的第一座教堂。我相信你在阿姆斯特丹也找不出別的房子比它更高的了。」

  「弗魯米的總部在這兒?」

  「是的。弗魯米的工作很出色,有可能的話,這座以前舉行過皇家婚禮的房子會成為新教會的第一座教堂呢。」

  正說著,車子已經停在房子面前。

  蘭德爾走出車子,站在一旁等著普盧默鎖車,他一邊好奇地打量著房子。

  夜色中,這所帶有十字架的房子看起來冷冷的,肅穆而又莊嚴,但十字架下邊的建築似乎又和普通的荷蘭民居一樣,這沖淡了由於宗教色彩所帶來的壓抑感。因此,整所房子在蘭德爾看來既有些友善又令人望而生畏。但是,從一個人的住房風格上似乎總能找出些許端倪來證明它的主人是種什麼性情的人。

  「這房子有幾百年了。」普盧默一邊帶著蘭德爾往前走,一邊介紹。

  「願來的顏色是鮮紅的吧?」蘭德爾看著房子表面那些暗淡的褐色斑點,那些褐色在燈光的照耀下仿佛風乾的血跡一樣,有些恐怖。

  「是的。」普盧默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驚奇於他的敏銳。

  蘭德爾笑了笑,弗魯米一定就像這房子一樣古舊而令人裹足不前吧。

  想起弗魯米,他又記起了此行的目的。

  「普盧默,你敢肯定弗魯米一定在等著見我嗎?」

  「當然。」

  「弗魯米找我幹什麼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等一會兒你見了他不就清楚了。你再怎麼問,我也不清楚,」普盧默似乎故意賣弄似的,「不過,我憑自己的感覺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出一些。」

  「你說,弗魯米不會逼我提供情報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弗魯米至於那麼傻嗎?我看你是不是看恐怖片看多了,腦子裡盡瞎琢磨。」

  「總得防範防範。」

  「也許你聽別人說過,這所房子下面埋著許多死屍吧?」

  「死屍?」蘭德爾的心一下子縮緊了。

  「是的,」普盧默笑了笑,「以前教會的人死了,都埋在教堂下邊,所以一度這裡很臭,來教堂的人都弄一瓶香水。不過現在好多了,但年長的人仍然按習慣帶著香水上這兒來。」

  「聽起來真令人恐怖。」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