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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你是在什麼時候下定決心來作這件事的?」蘭德爾很想知道。

  「也許是我讀到那篇文章的當天晚上。但轉變的過程是需要時間的。也許就是上周才開始真正地轉變過來,當時我工廠的危機達到高潮,而我則坐在那兒讀那些校樣。我讀到的那些,徹底改變了我的初衷,使我決定來印刷這本書,恢復我往昔的名譽。而現在一切都重歸平靜了,我們須慶祝一下。」

  他抓起了一把叉子,敲著桌子上的玻璃杯,召來服務員。

  「我們用1959年的玻克斯丁陳酒來慶祝。那是一種含8%的酒精的酒,但這在我們醉乎乎的時候喝正適合。」

  愉快的聚餐在美因茨飯店吃了兩個多小時。佐爾納離開後,卡爾·亨寧打電話給他的司機,堅持要送蘭德爾回法蘭克福。

  在途中,亨甯高興地講著要為他的工人們建造一個可以與奧林匹克運動會上用的游泳池一般大小的室內游泳池;他還講他對海嘉·霍夫曼的深情;他又大講他的社交生活;並提到他在戲劇大樓有一個包廂。

  有一次,他指著屬￿他的葡萄園,說那裡可以釀造非常美味的美因茨酒。當他們經過一處安靜而古老的村落時,他說那就是霍克鎮,他有不少親朋好友住在那兒。又過了一會兒,他們進入了高速公路,汽車飛馳向前,亨寧也不說話了。

  大約45鐘後,他們突然被一陣嘈雜的人聲驚醒,原來已經到達了法蘭克福。戴著白手套的警察正忙碌地指揮著交通,人們也焦急地從上班的地方回到家中去,還有一些人忙於在商店門前多採購一些東西。在另一些五顏六色的太陽傘下,一些人正坐在那裡準備吃飯。

  亨寧緩過了神來。「你要回法蘭克福,史蒂夫?」

  「不錯,我要結算一下,我想趕今天飛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

  亨寧用德語指示著讓他的司機把車開到旅館,當他們到達旅館後,亨寧說道:「如果你還需要什麼資料,我會在最近去阿姆斯特丹,見面後再談。」

  「你能告訴我準確日子嗎?」

  「我印好了第一本《聖經》後。也許在你公開宣佈前的一周內。」

  當車子開到門口停住後,蘭德爾和這位印刷商熱烈地握著手。「謝謝你的合作,卡爾,我只希望你不是特意到法蘭克福來送我的。」

  「不,不。不光是送你,」亨寧說:「我必須來,遺憾的是不能請你喝一杯,因為五點鐘在洲際飯店的酒吧裡有一個約會,談一筆生意,那就再見了,朋友。」

  蘭德爾一直等到汽車不見了蹤影,這才向旅館大廳走去。他先走向服務台,要看一看有沒有信件,他吃驚地停住了腳步。

  一位熟悉的男子正向服務台那邊走去。

  此人又是普盧默。

  今天上午還在美因茨碰見過他,可他現在又在這裡出現了。

  很久以前,蘭德爾讀過英國作家毛姆的一篇小說:

  那位商人在巴格達的僕人曾說:「主啊,我在市場中時,被一個女人碰了一下。當我轉過身時,我又發現碰我的竟是死神。她用眼睛瞪著我,作著威脅我的手勢……現在,把你的馬借給我用,我要到薩馬拉去,這樣死亡就永遠找不到我。」

  就在這一天的傍晚,這個商人發現死亡在市場裡時,他就問她為什麼向他的僕人做威脅的手勢。死亡回答道:「那不是威脅的手勢,那只是有點驚奇而已。在巴格達見到他讓我很吃驚。因為今晚我同他在薩馬拉有一個約會。」

  這種回憶,實在對不上號,但不是一點聯繫也役有。

  蘭德爾停住了腳,看著他。

  普盧默似乎沒注意到他,也向服務台走去。

  蘭德爾緊跟在他的後邊,快速地在他身邊走過去,讓他只看見他的背影,希望他認不出自己,想不引起這個英國記者的注意。

  「先生,」記者喊道,「我叫普盧默——」

  「是,普盧默先生,有什麼吩咐?」

  「如果有人來電話找我,告訴他我將在一小時後回來。因為我5點鐘在洲際飯店的酒吧裡有一個約會。如果有緊急問題的話,你可以去那裡找到我。」

  好似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潑向蘭德爾。但他還是向電梯走去。快走到電梯時,他偷偷向後看了看,普盧默早已不見了蹤影。

  在電梯裡,他開始盤算起來。

  卡爾·亨寧對他說過:五點鐘我在洲際飯店有一個約會,生意上的約會。

  普盧默說他五點鐘在洲際飯店有約會。

  他們倆人說的又都是在酒吧問。

  加起來;也許是巧合?

  再想一下;也許是一場陰謀?

  再回憶一下亨寧的話:我拒絕會見他,我也不允許這個傢伙踏進我的辦公室。

  再思考:得不出結論。

  此時,蘭德爾決定不再去管它,而是要在今晚就立刻回阿姆斯特丹;而且晚上也不再工作了,他要去看安傑拉。然後明天,明天干什麼呢?以後呢?他會派人緊密監視卡爾·亨寧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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