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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又聽到了內奧米的聲音,不再是那麼冷冰冰了。「我好像感到了你的口氣中有一點點自憐的味道。」

  「你猜對了,它終於佔據了我的心靈。我喝了好些酒,我為自己感到有些可憐。我想——我也說不清楚——我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樣感到孤單寂寞過。」

  「我還以為羊皮紙上的文稿和詹姆斯的福音書把你給迷住了呢。它們可能成為好朋友。」

  「它們是可以,內奧米。它們已經幫了我。但我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在它們身上。」

  「達麗娜在哪兒?」

  「我們分手了。她打算回家,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明白了。」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你知道嗎,我不忍心別人感到孤獨。我理解那種滋味像什麼。我可以忍受,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寂寞,尤其是我所喜歡的人。」內奧米頓了一下後,接著說道,「你想有個伴嗎,史蒂夫?如果你願意,今天晚上我可以陪你。」

  「好的,那會很有用的。」

  「只有今晚。不會再有第二次。我只是不想讓你感到寂寞。」

  「快過來吧,內奧米。」

  「我就來。我只是不想讓你感到寂寞。」

  「我等著你。」

  蘭德爾掛斷了電話後,開始脫衣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內奧米永遠都不會知道,和她做愛的感覺就和——和寂寞一樣。

  他仍然需要某個人作伴,某樣東西,任何人,任何東西——就為了現在,這個短暫的現在,將它打發走。在他走近真正的激情之前,在他完全洩露羅馬的天書之前。

  16

  原來,蘭德爾與奧古斯圖·蒙蒂教授不是在羅馬,而是在這個又熱又潮濕的星期一上午到達米蘭相會的。

  3天以前,也就是星期五的淩晨,在阿姆斯特丹的套房裡,蘭德爾被內奧米穿衣服和離開的聲音弄醒了。想到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蘭德爾也沒敢在床上多呆,便簡單地吃了早餐。他來到達麗娜的房門前,試著推了一下,發現門仍然緊緊地從裡面反鎖著。他拎著手提箱,到樓下來到阿姆斯特爾飯店的接待廳,給達麗娜預訂了一張從阿姆斯特丹到堪薩斯城的飛機票。蘭德爾給達麗娜寫了一張告別字條,連同一些用作雜費的現金裝在一個信封裡,封上口後,交給看門人。並吩咐他等拿到機票後,和機票一起送到達麗娜的房間裡。

  做完這些之後,儘管他知道由於時差的關係,他將不得不把薩德·克勞福特律師從夢中叫醒,蘭德爾還是掛了一個越洋電話給他。他們在電話中談了很久。蘭德爾向他重複了和巴巴拉的談話,聽到蘭德爾不再堅持反對和妻子離婚的消息,克勞福德感到舒了一口氣。他們共同討論了如何合理地安排離婚的事宜。私事談完之後,又談了一些公司的事。克勞福德告訴他與布勒一切已談妥,馬上就要簽署最後的合同了。至於「萬象曝光社」的事,一直沒與吉姆·麥克洛克林聯繫上,也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早上10點,蘭德爾帶著他那珍貴的公文包,準時到達了克拉斯納波斯基飯店的辦公室。今天清晨沒有在阿姆斯特丹街頭漫步,蘭德爾讓西奧開著車,一直把他送到克拉斯飯店門口。昨天晚上遭到襲擊的場景仍然留在蘭德爾的腦海裡。他叫來了秘書,洛麗·庫克,讓她根據他的敘述,把這件事作個簡短的記錄。剛一聽到這件事,洛麗·庫克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她一邊記著,一邊仍未消除心中的疑問。蘭德爾讓洛麗把這份記錄交給赫爾德林隊長,同時再複印5份,給每位出版商送去一份。

  此事辦妥後,蘭德爾決定實現自己的諾言,把《國際新約》的校樣還給戴克哈德博士。蘭德爾剛要走時,接到了內奧米打來的電話。她要馬上和他談有關與蒙蒂教授、奧伯特教授、赫爾·亨寧會面的事情,她說她馬上就過來。

  蘭德爾又把洛麗叫了進來,把聖經校樣遞給她。「把這本書放到一個馬尼拉信封裡,不要給任何一個人看。把它親手交到戴克哈德博士手裡。不能把它交給秘書。小心一點,可別讓人把你綁架了。」

  洛麗一瘸一瘸地走出辦公室,沒過幾分鐘,內奧米帶著她的消息走了進來。

  安排蘭德爾和巴黎的奧伯特和美因茨的亨寧見面沒有任何困難。

  「那真是一些怪人。」內奧米當時說,「蒙蒂教授的女兒接了我的電話。我猜她兼職做了父親的秘書。她承認她父親已經回到了意大利。但她堅持說她父親很忙,沒有時間會見任何來自『第二次復活』宣傳活動中的人。她盡力想推託,但我決不能給她機會。我向她解釋說,我們的宣傳指導十分迫切需要瞭解蒙蒂教授更多的情況。我告訴她你的名字。史蒂夫,你為什麼堅持認為在所有要宣傳的人中,最重要的一位就是蒙蒂教授呢?我甚至告訴她再過幾個星期,新《聖經》就要出版了。因此現在是刻不容緩。當她仍然對會見的日期含糊不定時,我就嚇了嚇她。我說你下週一將馬上去羅馬,然後在蒙蒂教授的房間外搭個帳篷,一直等你見到他為止。這樣一來,事情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她最後終於投降了,並保證讓她父親見到你,但不是在羅馬。蒙蒂教授為了一點私事,正開車從羅馬駛往米蘭。他能在星期一早晨,在米蘭找時間和你見面,我告訴她你到時仍住在普林賽普飯店,我們最後約定中午11點蒙蒂教授去你的房間找你。」

  就這樣,星期一早晨11點差5分,史蒂夫·蘭德爾就在米蘭這個優雅美麗的普林賽普飯店「757」號房間的客廳裡等著蒙蒂教授的到來。

  蘭德爾從行李箱中取出他的袖珍式錄音機,檢查了一下,看它是否能正常運轉後,把它放在電視機上,然後來到窗前。他按了一下電鈕,窗簾就自動向上卷了起來,窗外的景色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他的面前。窗外那片草地,顯得十分寧靜,像是與世隔絕一般。蘭德爾心下盤算著該向蒙蒂教授問些什麼問題。他暗自祈禱,希望這位考古學家是位不錯的談話對象,而且,他的英語不會讓人感到難以聽懂。

  一陣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把蘭德爾從思緒中拉了回來。蒙蒂教授來得很準時,這是一個好兆頭。

  蘭德爾快速走到門口,把門拉開,他要熱烈地歡迎這位考古學家的到來——然而,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降了下來。

  門外站著一位年輕的女郎。

  「你是來自《國際新約》宣傳計劃中心的史蒂夫·蘭德爾嗎?」她柔軟而低沉的聲音中有一絲微弱的英國口音。

  「不錯,我就是。」蘭德爾回答道,他的心中充滿了迷惑。

  「我是蒙蒂教授的女兒。我叫安傑拉·蒙蒂,剛從羅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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