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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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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介意,史蒂夫,我喜歡在這裡。這裡更安靜,更自由,我們可以談一會兒。只是隨便聊一聊,我向你保證。」 她想聊一聊,他想。他記得他們過去聊過幾次。是誰——一位德國哲學家——說過結婚就是一次長的會談?他希望是一次平心靜氣、充滿柔情蜜意的長談,而不是一次互相譏諷、互相嗤笑的聊一聊。 「隨你的便。」他說,「我要一杯冰凍威士忌。」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屋裡光線很暗,燈罩裡透出來的燈光暗黃,過了好一會兒,蘭德爾的眼睛才適應過來,發現他女兒躺在他右側的單人床上。 他走到床邊蹲了下去,她的頭埋在枕頭裡,半蓋著毯子,秀髮如雲,潑散在枕頭邊。她睡著了,非常的漂亮,15歲的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安琪兒,是他唯一不悔的驕傲。他深情地注視著她,看不夠她潔白的臉蛋,玲瓏的鼻子,櫻桃小嘴,聽不厭她那均勻的呼吸。 他忍不住衝動起來,彎下身子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蛋。這時,她微微地睜開了眼。 「你好。」她咕噥了一句。 「你好,寶貝。我天天想你。明天一起吃早飯。」 「嗯……」 「現在你睡覺吧。明天我們再見。晚安,朱迪。」 他慢慢站起身來,這時他看見她又睡了過去。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離開了臥室。客廳裡的燈光比以前更亮了,他發現巴巴拉把壁燈都打開了,他感到很奇怪。 巴巴拉正舒適地坐在沙發上,雙肘放在膝蓋上,手裡托著一隻盛著酒的高腳杯。 「你的酒在那裡,」她說著,示意那放在吧台那邊調好的酒。 「你在喝什麼?」他輕輕地問道,「是冰凍汽水嗎?」 「我喝的和你一樣。」她回答說。 這不是好兆頭,他想,同時他繞到她對面,拿過一把空椅子坐了下來。以前巴巴拉從來沒有與他一起喝過酒,只是在參加宴會時,才不得不喝幾杯。在夫妻獨處時,她總是不喜歡陪他喝酒,還時常提醒他,她不喜歡酒,是酒奪走了他,使他離開了妻子。然而現在,她卻在喝威士忌。這是健康的跡象還是不祥的預兆?他想可能是不祥的預兆,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 「朱迪睡著了?」她詢問道。 他端起酒杯,坐了下來。「是的,她醒了一會兒又睡著了,我們明天共進早餐。」 「好吧。」 他喝了一口威士忌。「她就讀的那所學校就是那所奧克蘭郊外的私立學校,怎麼樣?她……」 「她輟學了。」巴巴拉不等他說完便插嘴道。「她輟學了,她不再去那兒上學了。她已經輟學一個月了。」 他大吃一驚。「什麼?那麼她現在幹些什麼?」 「她在家呆著。這就是今晚我要和你談的原因。一個月以前,朱迪被學校開除了。」 「開除?你在說什麼?」這沒有先例。她是完美的,他的朱迪,一直是德才兼備的A等學生。「你是說學校開除了她?」 「她是被學校開除了,沒有給她留一點機會。」她微停了一下,加重了語氣說。「因為她吸毒。」 他騰地一下臉就變紅了。「你究竟在瞎說些什麼?」 「我說的是毒品、麻醉劑。史蒂夫,和你一樣,朱迪在學校裡毒性發作,後來校長就通知我說她被徹底除名了。」 「你是說他們沒有再給她一次機會?他媽的,這孩子肯定是一時糊塗學壞了,要不就是受了別人的誘惑,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阻止了他。「史蒂夫,她不是一時好奇,而是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上癮了。而且她沒有受別人的影響和誘惑,相反,是她帶壞了別人。」 他使勁地搖著頭。「我不相信。」 「你最好還是相信。」 「巴巴拉,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朱迪這樣的孩子身上。你幹什麼去了?」 「你幹什麼去了,史蒂夫?」她並沒有生氣,只是很自然地反問了一句。「請原諒我。我幹什麼去了?我為什麼沒發現?是因為你沒有思想準備,才令人感到難以置信。因此你就沒有去注意,就沒有發現。開始還注意到她有些變化,我只是認為可能是剛來到新學校功課太緊張,很難交朋友的緣故。起初週末我去看她時,她是那麼聰明可愛,大方健康。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我注意到她變得脾氣暴躁,情緒不穩,神情沮喪,極度的憂鬱,他們都這樣說。最後,她就被開除了。當我很奇怪的時候,我就被叫到了學校。這就是全部情況。」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巴巴拉瞪著眼睛盯著他。「我是想早告訴你,史蒂夫,可是我認為這沒有必要。你又不能立即做什麼,當然也不需要你做什麼。我認為也沒有必要再使我們的生活糾纏在一起,那樣對朱迪也沒有什麼好處,因此我就決定由我一個人來處理這件事,因此我就這樣做了。」 蘭德爾緊緊地握住高腳杯,然後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她還在吸毒嗎?現在她的臉色看起來還不錯,不像是麻醉了,或者是處於病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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