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史蒂夫,傑弗裡斯博士和我們不這麼看。我們並不只考慮自己的虛榮心。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團結一致,做出一點小小犧牲不足為怪。重要的是,弗魯米站在我們這一邊了,我們團結起來了。」

  「你們的確團結起來了。」蘭德爾說,儘量壓制著語氣中的刻薄。

  「現在,有弗魯米這樣的人加入到我們這一邊,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惠勒繼續道,「有了對《國際新約》的一致支持,我們肯定,自黑暗時代以來最偉大的宗教回歸及信仰新生的時代就會到來。下一個世紀將會是和平時代。」

  蘭德爾壓制著他的噁心,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很好,棒極了,喬治,你們幹得真不錯。現在請解釋一件事,就會滿意了。我和弗魯米談過。我知道他的立場——他原先的立場是什麼。你只要告訴我,這樣一個激進的改革派怎麼會放棄他的信仰,向你們的保守的正統派妥協?」

  惠勒看上去受了傷害。「你看錯了我們。我們根本不是那氣量狹小的原教旨主義者。對於從精神上、物質上有益於人類的任何改動和變更,我們都樂於接受。那就是上天賦予的奇跡——從加利利來的主,他也是靈活的,善解人意的,願與人和解的。我們都是他的子女。為了更好地服務於公眾利益,我們可以變化。史蒂夫,我們知道妥協絕不是單方面的。當弗魯米接受了我們的發現之後,願意放棄他的反對意見,那麼,我們就讓他並且不改變他原來的那一套。這就是說,我們會和他一起搞一些改革的,這不僅指對《聖經》和祈禱儀式的詮釋還有一些社會改良,使教會對人民的需要負擔起更多責任。這次妥協的結果癒合了一場危險的宗教分裂。現在我們不僅有一本新《聖經》,而且有一個新的充滿活力的世界教會組織領導我們前進。」

  蘭德爾一動不動地坐著,盯著這個偽善的生意人。

  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組合,一個權力俱樂部。像一個巨大的食蟻獸一樣,以一個名為「妥協」的吸盤,舐盡所有的東西,給予的少而吸取的多。那是個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像全球企業,像軍火壟斷集團,像強大的政府,像世界性的銀行,像正統的宗教信仰。他現在終於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最新的壟斷集團又已形成了。他,蘭德爾,傻乎乎地做了他們的催化劑。他本來找到了用於對付那些偽善及反人類的人的武器,這一武器可以導致「第二次復活」的終結,他把它信任地交給了弗魯米。弗魯米則利用這一武器,迫使「第二次復活」的領導者們達成什麼「妥協」。承認我,我就承認你。如果你拒絕我,我就能用蘭德爾的武器打擊你們,並最終摧毀你們。最後,弗魯米沒有選擇內戰來得到全面勝利,而且「妥協」,隨之換來的是一半勝利。一旦要坐上世界宗教協會理事長的交椅,他就會像猶大一樣是只帶頭羊,把信仰者帶進惠勒的羊欄。

  在整個計劃中,蘭德爾發現,只有一個人被擱淺了,他自己。

  事情很明顯,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反抗於事無補,要麼同流合污,要麼我行我素。同流合污的話,只是良心上過不去,我行我素則意味著死路一條。

  「你想讓我做什麼,喬治?」他平靜地問道,「你是想讓我成為弗魯米那樣的人嗎?」

  「我想讓你面對現實,就像弗魯米那樣。你捲進了一場輕率的遊戲,追隨著某些愚蠢的懷疑,與罪犯和瘋子彼此唱和。然而你只導致了對《國際新約》的進一步證實,給你自己帶來一大堆麻煩。現在承認你錯了吧。」

  「如果我承認了又會怎麼樣?」

  「那我們還可以挽救你。」惠勒小心翼翼地說。「剛才在法庭上,你陷入了麻煩,我敢肯定法官會判你刑。鬼才知道你會在巴士底監獄呆上多長時間。丟盡了臉,到頭來一無所獲。對你這樣的意見不同的替罪羊,將來也未必有好結果。你回到法庭去聽最後裁決時要求法官給你一個翻供的機會,你的要求會得到准許。方滕先生在這很有勢力,我們這項計劃在這也很受重視。」

  「我應該怎麼說,喬治?」

  「你只需照直的、態度謙順地說很簡單的一席話,收回你原來的證詞。就說你聽說有人在羅馬發現了詹姆斯手稿的一些碎片。作為『第二次復活』的忠實成員,你為將這個碎片歸還到它應有的主人而開始了尋找。在羅馬,你找到了持有該碎片的羅伯特·萊布朗,他是個怙惡不悛的罪犯,他從蒙蒂教授那兒偷來了碎片。你花了一點錢就買通了他。你一點都不知道意大利政府會反對你把碎片帶到國外,你只是以為它是阿姆斯特丹詹姆斯手稿的一部分。你將它帶到法國,以便對其作進一步鑒定,你根本不想走私。當你被查出來時,你陷入了恐慌。你不知道自己觸犯了法律,你嚇壞了。你謊稱你帶的碎片是偽造品,毫無價值,只是為了證明你並沒有攜帶國家珍寶,你還編了一個故事為自己辯白。這個錯誤是由於對於法律的無知以及對我們的事業的過分熱心造成的。說你覺得抱歉,你請求法庭寬容你。這些就是你該說的。」

  「如果我這樣做,法官會怎麼說?」

  「他會與我們商量,與我們五個人以及意大利政府代表商量,不會有事的。法官會採納我們的意見,他會減少你的罰金,延緩你的判決,你就可以作為一個自由人,頭昂得高高的從這走出去。後天早晨在阿姆斯特丹的王宮你將再次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創造聲勢浩大的新聞發佈會,這將是一次難忘的、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

  「聽起來怪誘人的,我必須承認。不過,如果我不撤回陳詞呢?」

  惠勒的笑容消失了。「那我們可就愛莫能助了,我們任憑法院怎樣處置你。全球集團企業那裡我們也無法替你說好話了。」他頓了頓,「你看怎樣,史蒂夫?」

  蘭德爾聳聳肩,「不知道。」

  「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怎麼辦?」

  「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麼。」

  惠勒皺起眉頭,看了看腕上戴的手錶。「給你10分鐘的時間考慮,」他陰沉沉地說。「也許這十分鐘你和一個對你更有影響的人度過會更好。」他向廳口走去,「也許你對她有話說。」他打開門,向外頭的人示意。又回頭望了蘭德爾一眼。「這也許是你最後的機會,史蒂夫,不要錯過了。」

  他走出門去。過了一會兒,安傑拉·蒙蒂從門那裡走進來,遲遲疑疑地,把身後的門關了。

  蘭德爾慢慢地站了起來。自他上次見她以來恍若隔世。她仍像他第一次在米蘭見到她時那樣令他心魄激蕩——在情感的日曆上,那是公元以前的事了啊。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絲罩衫,裡面可以看到她戴著白色花邊的胸罩,腰上束著一條寬寬的軟羊皮皮帶,下面是一條夏天穿的短裙。她摘掉太陽鏡,用她那雙綠色的杏眼擔憂地望著他,等著他說一句歡迎的話。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將她拉入懷中,擁抱她,傾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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