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三七


  他打好了領帶,牢房的門哐啷地響了一陣,牢門開了。

  一個身材魁梧,頭戴圓頂軍帽身著海軍藍制服,看上去像是聖·克萊軍校出來的年輕人輕捷地跨了進來。

  「睡得還好嗎,蘭德爾先生?我是巴黎保安警察隊的監察員巴沃,我奉命送你去法院。審問將在一小時後開始,到時證人都會出場,你會有足夠的機會為你自己申辯。」

  蘭德爾從床上下來,穿上他的西裝上衣。「我要求弗魯米牧師為我作證,他在那些出席的證人中嗎?」

  「極有可能,先生。」

  蘭德爾舒了一口氣。「感謝上帝……好的,監察員,我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他們被召集到法院第四層一間不大的房子裡。

  在走進法院大樓裡時,蘭德爾看到在樓梯入口處刻著這樣一行字:自由、平等、博愛。他的信心增強了。

  夠公平的,他想。

  現在,蘭德爾僵硬地站在背對著一堵牆的被告席上時,他發現自隨便得令人吃驚的開場步驟之後已過了22分鐘。他知道很快就該他發言了。他一點也不緊張,心情平靜,覺得很有把握。當他被叫到時,他只需說明最基本的一點即由意大利帶到法國的那些手稿殘片是偽造的,根本不值錢。當他的觀點得到專家們和弗魯米牧師的支持之後,他就會被證明無罪。弗魯米牧師的出庭作證只不過是表示法律程序的公平。當弗魯米和專家們宣佈手稿是假的後,蘭德爾知道,法庭除了因他妨礙公務而罰點錢外,對他毫無辦法,會還給他自由的。

  蘭德爾再次從眼角把那些證人看了一遍。當他剛一踏進這間屋子裡時,他就一點也不奇怪那些人的出場。他們的生命、名聲以及美元、英鎊、里拉、馬克計的財產都懸系在這次審判的結果上了。

  共有五排凳子。第一排,坐著木雕石刻的惠勒、戴克哈德、方丹、揚和蓋達五位發行人。在他們的後面坐著神情嚴肅而專注的弗魯米、奧伯特和赫爾德林。在第三排只坐了一個人——嘴唇緊閉,毫無表情的內奧米。最後的幾個證人說完證詞之後就離開了房子。

  聽證席上一個外人也沒有,沒有記者,也沒有逗留的旁聽者。這完全是一次秘密審訊。首席法官在剛一開庭就和顏悅色地說,這件案子的審理過程之所以不公開,是「由所討論的議題所決定的」。

  他不知道是誰做了安排讓這次審訊保密。一定是與梵蒂岡以及世界教會組織有密切聯繫的出版商們。不管怎麼說,法蘭西是按教會的要求行事的。而且,出席的有方丹先生和他的有影響的朋友裡卡迪閣下也在。這些人不僅涉足宗教界,也插手政界,他們在這種場合是舉足輕重的。他們想讓這事秘密進行,他們的願望達到了。

  蘭德爾並不在意,因為他有弗魯米牧師,有了弗魯米,公眾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蘭德爾一邊聽著證人們的證詞,一邊把在此之前發生的事重新過了一遍。

  首席法官——他叫勒克萊爾——走進會議廳,在正對著證人席和觀眾席的兩張尺碼過大的鋼制桌中的一張後面坐了下來。出人意料,他並沒有按傳統習慣穿一件帶白色護胸的黑色制服,而是穿著普通便衣。他有著典型的公務員或小官僚的樣子。毫無生氣,萎靡不振的神情,頭髮直豎像絲網狀的假髮,聲音尖銳得令人不安。

  他讓那些必要的步驟依次進行。書記官用法語和英語大聲宣讀了對蘭德爾的起訴草案。首席法官不耐煩地說,為了節省時間只用英語就行了。這可能是因為在座的人都懂英語。整個聽證會用英語進行,接下來他進行地很快,仿佛時間就是金錢,仿佛他不想失去一個早早吃午餐的機會。

  第一個陳述證詞是機場的檢查護照的官員。他描述了被告的惡劣行為。第二個作證的是一個參與抓獲他的便衣警察。他們倆分別將抓獲蘭德爾的前後經過交代了。

  第三個證人是機場警察官奎拉斯,他作證說他從羅馬的憲兵總部那裡得到消息,說有一個叫史蒂夫·蘭德爾的美國人非法得到了一件基督教奉為珍寶的古文物。該人未經允許便從羅馬帶走了那件物品並試圖把它帶進巴黎。奎拉斯準備好了一張粉紅卡片——上面描述了通緝犯的特徵——當蘭德爾過關卡時,奎拉斯沒收了裝有手稿殘片的皮革袋,並參加了治服這個倔強的來訪者的過程。當他把粉紅卡片出示作證之後,就和前兩個證人一塊退了下去。

  下一個證人的臉對於蘭德爾是陌生的,他是弗爾南多·圖拉博士,原先是奧斯蒂亞·安蒂卡地區的主管人,最近升遷為羅馬古物管理委員會的委員。他是一個黑黝黝的、眼睛賊溜溜的、鬍子像自行車把手一樣的意大利人。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蘭德爾就對他沒好感,而且他也的確有理由;按安傑拉的描述,就是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干擾並誹謗她的父親。

  圖拉博士以前從未見過被告,他昨天才得知蘭德爾先生。這位美國先生,在未經過政府部門的允許下用某種手段弄到了一片手稿殘片——這個殘片本來是六年前蒙蒂教授與圖拉特博士共同挖掘的詹姆斯福音的手稿上的。被告將這件意大利國寶弄了出來——圖拉博士不清楚蘭德爾先生是怎麼弄到這片珍貴的殘片的——是偷來的或是幸運地找到的,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觸犯了法律。

  圖拉博士首先宣讀了意大利的考古法。「根據所有的地下寶藏都是國家財產這一原則,凡在意大利境內發掘出的文物屬￿國家。只有在華萊士批准下才能對考古物品進行挖掘,在沒有執照的情況下不能任意挖掘文物。」

  「被告嚴重侵犯了上述法律的最後一條原則。更為嚴重的是,他沒有上報他的發現,而且把文物帶出意大利國境。意大利政府希望拿回這物品並將它送交《國際新約》發行機構。該組織租借了包括這一碎片在內的所有蒙蒂教授發現的史料,並打算出《新約》的新版本。」

  這是這個一絲不苟的圖拉博士的證詞,現在已快結束他的作證了。

  驀地,蘭德爾發覺圖拉博士正在撤離證人席,司法長官叫著他的名字。

  「蘭德爾先生,現在該你陳述了。問你的職業。」

  「紐約蘭德爾集團公司經理。」

  「你為什麼去羅馬?」

  「呃,說來話長,尊敬的閣下。」

  「請儘量簡短地陳述,先生」勒克萊爾法官平淡地說,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儘量直截了當地說你昨天在機場的經過。」

  蘭德爾一時感到不知所措。這無異于把一座高山化為一個土丘,但他必須試試。他必須盡可能地講清楚,以便弗魯米牧師出場。「所有這一切都是從美國宗教圖書發行人惠勒先生邀請我參加一次會談開始的。」他瞄了一眼惠勒,後者正集中精力地盯著他的鞋尖,裝著沒聽到他的名字被提到。「惠勒先生希望我在出版一本新版的《聖經》中出把力。他是一個國際性宗教書籍出版機構的代表——出版商們都在這間屋裡——這機構準備出版一本根據某個驚人的考古發現而整理的《新約》修訂版。如果你想知道這件考古工作的內容的話——」

  「沒有必要,」勒克萊爾法官說。「我已經有了方丹先生總結的關於《國際新約》內容的書面報告。」

  哦,蘭德爾心想,我們敬愛的法官已從「第二次復活」的有關人士那得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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