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九〇


  這位希臘老人沒有理睬蘭德爾,繼續說下去:「古代手稿經常是這樣的,一個外行人是不能理解這些問題的。首先,我們要來談談這些紙草紙的原料。你知道這個保留下來的手稿的紙草紙是什麼嗎?這種紙是由埃及尼羅河地區生長的一種草莖中抽取其木髓製成的。木髓被剪成條狀,然後把兩層這樣的木髓條交叉粘在一起。這樣生產出現的紙草紙不比我們當代廉價的證券紙持續的時間長多少,當然更不能保存19個世紀。在潮濕的氣候中,這種紙就分解了;在乾燥的條件下,能保存時間長一些,但是變得極其脆弱,用手指一接觸就可能破碎或碎成粉末。你給我看的相片中的手稿碎片,可能是太脆了,磨得太厲害了,以至於上面的文字幾乎是模糊不清的。而且,在公元一世紀的時候,阿拉米文是用方體字形書寫的,木髓紙上的各個字母或各個字都是獨立寫下來的,因此,單個字間不是互相聯繫著的。人們也許認為這樣書寫比較容易辨認和閱讀。其實恰恰相反。用草書寫成的字體都要遠遠比它好讀。非常遺憾的是,草書到了公元9世紀時才出現。這些障礙就使得研究一件複製品更加艱難了。」

  「然而,這種阿拉米語足可以被閱讀的,而且全部翻譯出來了。」

  「的確是這樣。就像分佈在世界各地的3100份《新約》的碎片和手稿一樣——其中80份寫在紙草紙上,200份用安色爾體,也就是說大寫體——也成功地被翻譯出來了。但是,這是在克服了巨大的困難之後才得以翻譯成功的。」

  蘭德爾仍堅持著。「很顯然,這些手稿中的困難也被克服。詹姆斯福音書被翻譯出來了。而且您也說過,您認為它翻譯得可能很精確。那麼,您怎麼解釋其他內容中的不一致性呢?」

  「有幾種可能的解釋,」院長說,「我們不知道在公元62年的詹姆斯是否受過很好的教育,以至於他自己能手書寫福音書。也許是他寫的,但更有可能的是,為了節省時間,由他口授,讓經過訓練的抄寫員書寫,然後他只不過再簽上名罷了,這份手稿可能是抄寫員第一次寫下來的原稿,或者是另外一份手抄稿——也就是詹姆斯說他送給其他二人中的一份——由抄寫員記錄下來的。或者是一個抄寫員,由於手或眼睛勞累,或者由於大腦走神,可能把一個字,幾個字,或者一句話抄錯了。記住,在阿拉米語中,把一個小小的點點錯了位置,就能全部改變那個字的意思。舉個例子來說,在阿拉米語中有一個字可以當『死亡』或者『村莊』講,其差別完全是靠一個點的位置。這麼一點小小的錯誤非常可能造成時代錯誤。或者,的確可能,在基督去世13年後書寫或口授耶穌的傳記,詹姆斯自己有可能把我們的主從哪裡或如何從羅馬離開這一事實記錯了。」

  「您相信是那樣嗎?」

  「不相信,」院長說,「這份資料太寶貴了。即使在當時,也不允許人們犯這麼粗心的錯誤。」

  「那您的看法如何?」

  「我認為最有可能的解釋是:當代的翻譯者——當然理應非常尊重傑弗裡斯博士和他的同事們——在把阿拉米語翻譯成英語或其他語言時犯了錯誤。這種錯誤也許是由於兩種原因中的一種導致的。」

  「那些原因是——?」

  「第一個原因很簡單:今天我們不可能知道公元62年詹姆斯所知道的所有阿拉米語。我們不知道阿拉米語的全部詞匯。而且沒有這種文字的詞典,而且以前也沒有一本詞典傳給我們。因此當我們成功地發現了許多古代紙草紙的資料的時候,新發現的手稿又給我們提出許多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詞。我記得有人在米地沙漠的一綠洲上的穆拉巴特洞穴中曾發現過一些手稿,叫我前去幫助翻譯。這次發現包括公元130年用阿拉米語寫成的許多法律合同和反叛羅馬的猶太首領考克巴用阿拉米語寫的兩封信。他是公元132年反叛羅馬的負責人。其中就有無數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阿拉米語文字。」

  「那麼當時您是怎樣翻譯它的呢?」

  「用了與傑弗裡斯和他的同事們在翻譯詹姆斯手稿時遇到一些不認識的字時一樣的處理方法——即通過與文中認識的字進行對比,通過與熟悉的語法形成的相似點猜度出作者所要傳達的意思和意味。這裡我想說的是,用現代的文字去表達古代的語言有時是不可能的。有時,翻譯則更像是解釋。但是這種解釋有時會導致錯誤的產生。」

  院長若有所思地摸著鬍鬚,然後接著說,「第二種危險,蘭德爾先生,是每一個阿拉米文字都可能有幾種意思。舉個例子說,有一個阿拉米字表示『靈感』、『教誨』和『幸福』。遇到這種情形,翻譯者就要決定用哪一種解釋為好。翻譯者的決定既是主觀的,又是客觀的。主觀上講,他必須要權衡一下一行或幾行中不同字並列的含義。客觀上來說,他必須要努力發現原來存在的一點或一筆現在已經消失了。而且這非常容易被忽視,被錯誤地估計,非常容易犯錯誤。人類並不是知道所有一切事物的。他們極其容易判斷錯誤。以前從希臘文翻譯成英文詹姆斯欽定本《聖經》時,翻譯人員就把『人子』譯成了『他的兒子』。實際上,古希臘語中沒有『他的』這個詞。這個錯誤在再版的標準譯本中才被更正為『兒子』。這個變動可能比較精確些,但它已把新版改變了『耶穌』的含義。」

  「那麼這次翻譯中會不會也發生了類似的錯誤?」

  「非常可能。阿拉米語被翻譯成『我們的主,在帶著教徒逃出羅馬的那天晚上穿過了富西納斯湖的古老土地……』如果你把『穿過了富西納斯湖的大片土地』改為『穿過了富西納斯湖旁邊或附近的大片土地』,或把『早就被凱撒大帝派人排幹了』改為『即將被凱撒大帝派人去排幹』,便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您相信那些字有沒有可能被誤解?」

  「我相信這是最好的解釋。」

  「如果它們沒有被誤解呢?如果它們被翻譯得很精確呢?」

  「那麼,我將對詹姆斯福音書的真實性、可靠性表示懷疑。」

  「如果它們僅僅是誤解呢?」

  「那麼,我將把新版的福音書看成是人類歷史上最重大的發現。」

  「神父,」蘭德爾說道,從椅子裡向前側了側身,「您難道不認為為了發現這福音書是否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發現,而值得做出任何努力嗎?」

  院長看起來有些糊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建議您明天早晨和我一起回阿姆斯特丹。在那兒您將親身檢驗這手稿的原本,然後徹底地、明確地告訴我們,我們發現的手稿到底是真的,還是偽造的。」

  「你想讓我去阿姆斯特丹?」

  「明天,您的費用由我們來支付。這樣,您將為您的修道院做出重大的貢獻。但是,最為重要的是,您的權威將使《國際新約》不再受到懷疑。」

  彼得羅波羅斯院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最後一點是最為重要的。的確,這將是為上帝工作。是的,蘭德爾先生,這樣的旅行是可行的。但是,不過明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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