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三海妖 | 上頁 下頁
一二六


  她在水中陶醉了,只顧嬉戲,幾乎忘了在黑暗中的某個地方還有個夥伴,異性夥伴。

  「我在這兒!」聽到莫爾圖利在叫喚,她開始仰泳,只露出肩膀,蹬著水,終於看到他在朝她劃來。幾秒後,他離她只有幾碼遠了,他的黑頭發貼在他的腦袋和前額上。

  一個比前面的都高的海浪突然襲來,她及時發現了它,設法隨著它升降,而莫爾圖利被暫時吞沒了。

  「這兒!」他喊道。

  她在水中四處遊動,他跟在她後面,在水中時升時降像個快活的白癡,一次他沖上水面一直露到肚子,她一吃驚,吞了口鹽水,老天保佑別讓她再看到更多的東西。她掉轉方向,遊著,不知怎樣才能在不被看到情況下上岸穿衣,他怎麼穿衣服才能不讓她看到他的裸體。

  但是後來,她游著遊著,這種擔心在海水的樂趣中融化了。她游來遊去,試驗側泳,自由泳,蛙泳,感到自己是一種海洋生物,是美人魚,她感謝那種酒和把她帶到這兒的人。

  她該告訴他她很開心,他製造的所有麻煩都值得稱許,於是她遊轉過來去告訴他。正在這時,她聽到一聲狂叫,是叫她的名字,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隨即便迎面碰上了一排洶湧的巨浪。她像被巨人猛擊一掌,沿著流體曲線滾向後方,然後深深陷進海洋的綠色之中,她在水下不知多長時間,在大洋的閃爍的肌體之內,每種東西都是一顆慢慢運動的新的行星。

  然後,她向上游,游啊遊,浮出了水面,一出水,肺部擴張,被空氣噎了一下,換過氣來,拼命想把夜幕拉到一邊。這時,她聽到遠處有微弱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已渾身無力,一條橡樹般的胳膊摟住了她,把她抱出水中。她抬頭看了看莫爾圖利模糊不清的臉。

  「你受傷了嗎?」他急切地問。「沖你的力量可真大。」

  「還好,還好,」她咳嗽著。

  「我來幫你。」

  「好,請,請——」

  他一隻手抓住她的頭髮,讓她的頭始終保持在水面上,用另一隻手側泳,游向岸邊。他一站立起來,把她也抱扶起來,但她的雙膝發軟,只好用雙手抱著她。他把她從水中抱起來,用雙臂端平,一隻托著雙腿,一隻托著肩膀,來到沙灘上。

  在他們離開水面時,她恢復了知覺。她的頭枕著他堅硬的胳膊,她的左乳房就在他的手下。她吃驚地看著自己,她的乳房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她一聲不吭,想回憶一下發生了什麼,隨即明白了,是海浪的狂暴掀起了胸罩,把它撕了下來。

  「噢。上帝,」她呻吟著。

  「什麼事?」

  「我還穿著什麼——我的短褲?」

  「是的,別擔心。」

  他肯定會大吃一驚的,但她根本不擔心。她很愉快,因為這不是她自己的行動把胸罩弄掉。她希望無意中她的尼龍短褲也不見了,因為這樣會解決一切問題。

  他輕輕地把她仰面朝上放到溫暖的沙灘上,她躺在那兒,雙臂伸開,雙膝微屈,注視著上方夜空。她閉上眼睛,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但體內似乎有許多東西繃得緊緊的。看來海水還是沒有使她冷下來。她睜開眼睛,發現他跪在她的旁邊,即便眼睛仍然發花,她還是嚇了一跳,因為她忘記了他可能一絲不掛。他實實在在一絲不掛,一切準備停當,這是最讓她害怕的。

  然而,她沒有動,她周身的肌肉繃得這麼緊,以至於要像愛特圖昨晚那樣大喊,可後來,發出呻吟的是雷切爾。她覺察到自己在呻吟,討厭這樣,因為這已經超越了她的限度,這種飄蕩在她上空的不自覺的嗚咽像是一種欲求,像他愛物一樣真真切切。她怕自己再次呻吟,因為雙乳已經脹了起來,像碰傷了一樣作疼,她努力忍住不出聲。

  躺在那兒,她感到他的大手在她的腿部兩側,感到在緊出貼的濕尼龍短褲上,感到短褲被拉到了大腿下,接著又拉到膝蓋上,拉到小腿下。她本能地開始自衛,但她不能抗議,也不能看他。她對自己說,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只此一次,只此一次,由他去吧——去吧。這就是十字路口,一直怕到十字路口,一旦到了面前,它就不算一回事了,實在是不算一回事了。真正的死亡之前是無休止的生死攸關的時刻,但當你來到了十字路口,它就不成一回事了。

  當她感覺著他的動作時,她納悶他怎麼沒有吻她的雙唇,或者吻走她的疼痛,而現在當他的手指經過她的肌膚後疼痛則不停地擴展,佈滿全身。她知道她連1秒鐘也無法忍受了,身上的每個器官幾乎都要爆裂,如果他不住手,她會大叫出聲,做出傻事的。

  但是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她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發生過。她幾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碩大軀體已在她的兩腿間,但現在她已經完全注意到,他的生命正在進入她的生命之中。她的充實感是那麼持續不斷,那麼出乎意外,以至於頭腦僵化,對一切疼楚都麻木了。

  當他開始動作時,她感到要命的痛疼,從雙乳、從肋骨向下轉移,從小腿、從大腿向上轉移,全都集中到他入侵她的地方,她第一次在癱軟中震動了,她震顫著,感到她根本沒有輕鬆,而是正在受到傷害。

  在一陣急風暴雨中,她想逃出來。她用掌根推他的肩膀,想推開他,摔開他。她失敗了,這種努力只是加緊了他的動作,帶來痛楚。她無奈地把雙臂落到身旁,嘴唇乞求自由,但沒有用。她躺在那兒,覺得像某種蹦到海灘上的魚類,離開了它的生命之本,無助,害怕,大口喘氣,被深深地刺中,被俘獲,不管它多麼努力想回到老地方,回到先前的自由中,都無濟於事。

  時間幾分鐘幾分鐘地過去,無盡的巨大痛苦和淩辱,她秘密地在心裡集結著,還剩下的驕傲和力量。突然,她的部隊集中起了,站好了隊,準備突圍沖向自由,她睜開眼睛,抓住他的汗津津的雙肩,用指甲狠狠地撕著,加以報復,讓他也痛苦,挺起身子掀掉他。接著她明白了,她的努力被理解錯了,因為他那寬大的黑色臉龐朝她露出贊許的神色。

  她發瘋地在飛揚的沙子裡掙扎著,但他的推進又把她壓了下去,這樣,她的肩膀、脊樑和屁股在白色的沙子中形成了一個深坑。就這樣,他們從鬆軟的幹沙中蠕動出來,直到她下面的肌肉感覺到了比較硬的水邊濕沙,她意識到,如果她再撤退,他們就到水中了。

  她沒了一點力氣,心慌意亂,停止了抵抗。她能感覺到海浪後留下的海水在她的肩胛骨下流動,接著更多的碎浪圍住她的背和腳底。隨即又浸入她的頭髮,有時竟沖上了胸部。終於漫了上來,淹沒了他們的相交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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