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三海妖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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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裡特是從沃爾特·澤格納那兒得知這些的。一天晚上,他倆消耗殆盡,躺在她起居室的床上,他親口講的。而她根本沒往心裡去。對雙方都是公平交易,況且她眼下又進入了最好的希望中。 10周前一個下午,哈裡特在醫院職工餐廳喝咖啡,吃松餅。她兩旁的座位都空著。突然,有個位子坐上了人,這人正是可敬的澤格納醫生。他們輕鬆交談起來,他顯得很有興致,甚至有魅力。談到他所從事的老年病學研究,她提出一些幼稚問題令他孩子一樣開心,而她對這方面的充分瞭解使她裝模作樣地提出的問題恰到好處。他解釋說,他不得不匆匆離開,但渴望有機會繼續他們的談話。他問她啥時有空,晚上有空嗎?她幾乎語塞,說有空。他同意在大夫停車區等她。 她準時出現,因激動而顫抖,他幫她坐進他的卡迪拉克。他驅車帶她到城外一家波希米亞餐館吃飯。他們輕鬆地吃、喝,聊啊聊,再喝。他將她送到她的住處,她因居住處寒酸而不好意思邀他上去。他自我邀請,說是睡前需要再來一杯。一進入她的房間,兩人都喝了起來,他的談話少了學術味,多了人情味,多了挑逗味。最後,他過來吻別,她感覺如同是在被馬丁·阿羅史密斯醫生或菲力浦·卡裡醫生——她想像中的形象親吻著,她熔化了,難以釋手。顯然,他並不想走,他留了下來。在白天未經收拾的床上同她共度良宵。在所有同男人們的交合中,她從未如此竭盡全力,而從他急促的呼吸和含混放肆的自語中,她明白他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完完全全地滿足過。 拂曉他離去時,她猜想他會再來,她沒有錯。他一周找她3次,4次,5次,到他們的隱蔽地方,喝酒,吃飯,跳舞,總是回到她的房間,一連幾小時癲狂。她激動,她驕傲。在醫院裡,她想對每一個護士,每一個醫生,還有每一個病人,大聲宣佈自己的勝利。但她保住了自己妙不可言的秘密。他的地位不能受到威脅。最令她不安的是偶然聽到護士們以及實習醫生們在傳播關於醫生們的閒言碎語時有關沃爾特的緋聞,如與上流社會的婦女、女繼承人以及諾布山的所有顯要們的傳聞。每當聽到這些,她總想放聲大喊:你們這些蠢貨,這些不攻自破的謠言,你們知道他晚上都在哪兒嗎?同我在一起!千真萬確,同我在一起,一絲不掛地同我在一起,愛撫我,像我愛他一樣地愛我,我,哈裡特·布麗絲卡。 舊傷疤並沒痊癒,她始終對百年難遇的希望不敢抱幻想。而到昨天中午,她首次感覺到,她對沃爾特的信任已無法改變。也是首次,一個男人透過她的外表完全窺到了她的美麗。 昨天中午所發生的事起因于一項爆炸性的宣佈,沃爾特·澤格納醫生被任命為醫院醫護人員的負責人。她聽到人們在竊竊私語,說什麼弗萊謝爾家庭的影響,那個老寡婦,那最小的女兒,等等,等等,她聽到這些幾乎都暈了。但是,事實總歸是事實。沃爾特是醫院最高行政者,一覺醒來,會被官方宣佈為西方的最重要醫生之一。她不允許自己去想這對他們的關係意味著什麼,這是一次考驗,她等待著。 中午時分,她得到了答案。他已到達,正在走廊裡,被包圍著,接受著祝賀。她從旁經過,裝作有事的樣子,聽到了他的聲音。「護士——布麗絲卡小姐——不是來祝賀我吧?我是你的新老闆了。」她的心跳到心口。在眾人面前,她嚴肅地握住他的手,使勁地搖,話語都卡在嗓子眼。這時,他抓住她的胳膊。「現在談公事——我想問你一下房間裡的那個病人的情況——」他把她從人群裡引開,微笑著低聲說:「我們明晚的約會繼續嗎?」她點了點頭。他說:「好,我要慶祝一番,我們要嘬一頓,兜兜風,還要——好吧,後見——德爾加多醫生來了。」 那是昨天中午,她的最美時光,而此時此刻是差3分鐘8點,在180秒之後她就在沃爾特的懷抱裡了。想到這兒,想到前景,她簡直有點暈乎了。 她有意不再踱步和抽煙,代之以坐到一把大椅子的扶手上,坐得不舒服才能使腰背部僵直。她站起身,伸展伸展,拍打著她的雞尾酒禮服,隨後決定弄兩大杯蘇格蘭威士忌放到冰塊上,一杯為自己,一杯為沃爾特(來顯露一下她會是一個怎麼好的妻子,一個多麼美妙的妻子)。 她取下兩隻老式酒杯,從她的小冰箱裡取出些許冰塊,然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將酒倒到杯子裡的冰塊上。將沃爾特那杯放在大椅子旁的桌幾上,站著品起自己的那杯威士忌。 差1分8點,響起敲門聲,她高高興興地去開門迎接沃爾特。 她一把拽開門,吃驚地發現叫門者根本不是沃爾特。門口的男人像拉丁人,中等個,修長,她認出是赫布·德爾加多,沃爾特晚上有時出去經常讓他代替自己的一個內科大夫。一陣迷茫過後,她的第一反應是厭惡。醫院的護士們不喜歡德爾加多醫生。他傲視他們,好像她們屬一個低級種族。 「晚安,布麗絲卡小姐,」他輕鬆地說著,好像應邀而至。「令您吃驚嗎?」 「我——我以為是沃——澤格納醫生。」 「對,我明白。但正如人們在非法酒館門口常說的那句話——沃爾特派我來的。」 「他派你?」 「對。我可以進去一會嗎?」他沒等她答應,越過她,進了房間,動手解外套的扣子。 她帶上門,一臉疑慮。「他在那兒?他說好來這兒。」 「他來不了了,」德爾加多輕輕地說。「『無法推脫的事情』,原話如此。」他微笑著補充,「他突然被纏住,便讓我過來告訴你。」 「他可以打電話。」 「並在今晚代替他的位置。」 「呃。」哈裡特仍然有些不解,但似乎感到這是沃爾特的精心安排。「他晚些時候會來找我們嗎?」 「恐怕不會,哈裡特。」她納悶兒怎麼「布麗絲卡小姐」變成了「哈裡特」,而不知何時「哈裡特」又將變成「護士」。德爾加多醫生噘起嘴,繼續說。「費舍爾家決定舉行一個臨時慶典——那種猝然決定的東西——沃爾特不得不去。」 「不得不去?」 「他們是他的後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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