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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好啊,這個星期真是賓客如雲,」利茲說,「請坐,請坐,有事嗎?」

  阿曼達遲疑地拉過一把椅子。「半小時後我和魯蘭神父約定見面。我想或許你願意陪我去一趟。」

  「我的事就夠魯蘭神父忙一陣子了。你找他幹嗎?」

  「關於伯納德特的日記之事。昨天在內韋爾,弗蘭西絲卡修女不是提到那本日記嗎?我想進一步瞭解,弄清楚教堂是如何搞到手的——他們怎麼斷定是原物的?」

  「忘了這事吧,」利茲說,「確實是真的,像我以前告訴你的那樣。你要相信教堂沒有把握的事不會隨便說。」

  「你真這麼肯定?」

  「因為,」利茲說,「我這個人一刻也閒不住。今天一大早我就和魯蘭神父談過了,他原封不動地搬出了伯納德特的日記,裡面有聖母瑪利亞告訴伯納德特秘密的回憶。這樣神父通過不同方式證明了日記的權威性。」

  「你是說用碳14確定寫作年代的方法?」

  「不,不是——那種方法適用年代久遠的文件、羊皮紙、紙草紙——伯納德特的日記沒那麼古老。檢驗方式很簡單,就近找到不少伯納德特的筆跡,經許多筆跡專家比較鑒別,均認為同出一人。此外還做過一些其他檢驗——其實多此一舉——紫外線照射,墨水色素化學分析。學者們對日記文體語言的研究伺樣證明與伯納德特從前的文字(譬如書信)完全吻合。別去了,你這是白白浪費時間,阿曼達。日記千真萬確,無懈可擊。我想我們最好停止對伯納德特的研究。」

  阿曼達目瞪口呆,「你可以不幹,我可不行。即便日記靠得住,我也想多瞭解一些情況,弄清楚教堂是怎樣把日記搞到手的?從誰的手上搞到的?能發現什麼都行。也許我能發現一點新東西,尋到一點蛛絲馬跡,最後使肯明白過來。」

  「只好祝你走運了。對我來講,已經不想去調查日記了,我只想守在這裡,等待著聖母顯靈。」

  「那好,」阿曼達說,不知如何是好。「從現在起,我只好一個人幹了。」

  他們坐在一間安靜、簡樸、陳設不多的房間裡。魯蘭神父把這當作自己的辦公室。由於魯蘭如此開誠佈公、慷慨合作,阿曼達極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疑慮。但是她發現魯蘭眼光敏銳、思想縝密,對人類的天性有深刻瞭解。她猜想,從他們見面那一刻起,他必定已看出她的懷疑態度了。

  她坐在辦公室中央一張古色古香的木桌旁邊。為了便於她寫文章,神父正從牆內的防火保險櫃中取出伯納德特的重要遺物。她告訴魯蘭神父,她正為一家心理學雜誌撰寫一篇有關伯納德特的文章。魯蘭拿出的東西,大部分是伯納德特寫下的紙片、書信、文稿等,此外還有她對聖母在山洞顯靈的回憶,她和鄰居、盧爾德地方官員的談話——他們是聖母顯靈那一年及稍後一段時間的歷史見證人。

  「最使人感興趣的是伯納德特日記的最後一部分,裡面記載著聖母說出的最富於戲劇性、最激動人心的三個秘密。日記裡有聖母再次顯靈的日期。」魯蘭神父一邊說一邊從保險櫃裡取出日記放在阿曼達面前。「這就是,我們的稀世珍寶。你自己翻著看吧。小心,當然,千萬得小心。」

  「我不敢碰它,」阿曼達說,「你能打開它嗎,神父?」

  「非常樂意效勞,請相信我,克萊頓太太。」魯蘭神父繞過桌子說。當他在她身邊俯下身子時,他凝重的體態和胸有成竹的神情,使阿曼達感到自己的懷疑毫無道理,仿佛自己關心的原本是些不足掛齒的愚蠢小事。儘管如此,她仍然全神貫注。

  他從書套中取出一本皮面日記本,打開放在阿曼達面前。

  她開始認真閱讀這兩頁日記,舊式的斜體字帶給阿曼達一種從未有過的現實感。即便在內韋爾她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怎麼,我也能夠讀懂。」阿曼達說,「是用法文寫的。」

  「你以為會是什麼?」魯蘭詢問道。

  「我聽說,她用當地土話寫東西,誰也讀不懂——」

  「噢,是的,克萊頓太太,那是真的。她小時候講的不只是當地土話,而且是比利牛斯山的一種特別語言。不過,她到內韋爾當修女寫回憶錄時,已經有法語基礎了。你知道,1858年以後,為了滿足許多人的請求,伯納德特對她在山洞前經歷的事有過大量回憶,有些是寫給牧師看的,有些是寫給新聞記者和歷史學家看的。這本日記是她寫的最後一次書面記錄。她希望在聖母顯靈的有關細節從她的記憶中消失以前,在她尚不致因病無法動筆的時候,盡可能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寫下來。這也是她做出的最後一次努力。」

  「我很想多知道點這本日記的事,魯蘭神父。」

  「你對此有這麼濃厚的興趣,我很高興。」魯蘭說。他合上日記,把它放進了封套。他走到保險櫃前,把那本珍貴的日記和其它一些記錄放進去,然後鎖好櫃門,回到桌邊,坐在阿曼達對面。「只要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可以告訴你。」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發現這本日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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